020:新高尔夫特刊·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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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洋过海来教球 不贵也难

2015年01月29日 星期四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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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人欣荻瑞将公司设在了上海。去年,她听从风水先生的意见,将名字由“辛迪瑞”改成“欣荻瑞”。
纳特森(左一)是拥有美国PGA资质的教练,4年半前来到中国,如今一家四口定居成都。
挪威人弗里斯已在北京生活8年,他希望中国高尔夫能够更加平民化。
今年60岁的加拿大人韦伯(右一)是关天朗的启蒙教练,他的学生们都是他的骄傲。
欣荻瑞(右)为学员指导动作。她表示学生的进步是最让教练高兴的事情。

  这是一个“看脸的社会”,中国高尔夫圈子也同样,一位教练如果有着外国面孔,同时拥有PGA资质,那么收费一定不会低。外籍教练不否认中国的高收入有很强的吸引力。但是,他们离开家乡,以热爱高尔夫的名义漂洋过海来中国,生活重新洗牌,个中辛苦的滋味只有他们自己能体会。他们说金钱重要,但并不是唯一。特20-特21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李佳锡 图/受访者提供

  外籍教练指出,不排除有比较业余的教练会来中国鱼目混珠,因此球友在选择外籍教练时,最好选一位曾经接受过专业训练并且拥有PGA资质的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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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来和尚好念经?

  “我并不认为我的收费是最合理的,但是这里的市场就是这样。”

  在中国,高尔夫教练的收费并没有特别明确的标准。中国籍的教练每小时的收费从几百元到上千元不等。而外籍教练的工资,很少低于千元。

  坐落在北京北三环爱琴海购物中心6楼的云尚部落高尔夫俱乐部内有一位很受学生欢迎的帅老外——安迪·弗里斯。

  弗里斯是典型的欧洲人,浅肤色,棕发,蓝眼睛。这位31岁的挪威人,在北京待了8年,能够比较流利地用带着外国口音的中文交流。

  他是具有挪威PGA资质的教练,从十几岁开始接触高尔夫,曾是一位职业球员。2005年,21岁的弗里斯被推荐去了西安体育学院做教练。当时的基本工资是6000元左右,包吃住行。

  在中国几经周转,他来到北京成为了凯尔·罗文林(梁文冲的教练)的助理教练。

  如今他每小时收费1200元,对儿童会有一些优惠。谈到自己的收费标准,弗里斯说:“我并不认为我的收费最合理,但是这里的市场就是这样。”

  美国PGA的A级会员欣荻瑞是欣荻瑞高尔夫有限公司掌门人。来中国之前,她已经在美国拥有了超过5000个客户,在业内已经有了不小的声望。她曾是参加过LPGA巡回赛的职业球员,后来转行成为高尔夫教练。在美国PGA巡回赛总部担任教学总监期间,欣荻瑞培训了维杰·辛格等世界顶级球员。

  在观澜湖高尔夫球会执行董事朱鼎耀的多次邀请下,欣荻瑞决定来中国。如今在上海教学的她每年教30个学生,大约1500课时,每课时收费3500元。她表示,这和她在美国的收费标准基本相当。

  布莱特·纳特森是欣荻瑞非常欣赏的一位教练,他同样是美国PGA的A级会员。他每年接收20名学生,一共1200堂课,一堂课收费2000元。“如果我去上海或者深圳,因为市场的原因,可能收费会更高一些,但是我喜欢成都。在这里的价格跟我在美国的时候差不多,我的学生都觉得很合理,我也不想太贪心。”他说。

  今年60岁的加拿大人丹尼·韦伯是棕榈泉国际高尔夫学院首席执行官,关天朗的启蒙教练。他每年接收约25名学生,每个月80到100个小时的课程。他的收费标准是每小时收费3000元。他说:“我能在很少的时间内让学员达到最好的效果。”

  在他看来,外籍教练在中国的收费标准从国际市场上看是偏离轨道的,但放在中国市场这些收费是合理的。“在中国,优质的外籍教练扮演顾问的角色。考虑到资历、经验等方面的因素,外籍教练性价比比较高。”他说。

  那么在国外,高尔夫教练是怎么收费的呢?如果搜索国外普通的高尔夫学院的网站可以看到,拥有PGA资质的教练一个小时收费一般从30美元到150美元不等。

  《高尔夫文摘》杂志评出2014年40位年轻的优秀教练,他们平均年龄34岁,平均每小时收费165美元(约合人民币1026元)。其中一位是伍兹的新教练——37岁的克里斯·科莫,他半天收费1500美元(约合9324元)。

  韦伯对于在华外籍教练收费普遍比较高的情况给出了解释:“一般来说,其他职业的人如果要离开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工作,都会期望薪金增加30%,而在中国的收入超出这个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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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爱之名当教练

  伴随着高薪的就是忙碌的工作,这些精力充沛的人们对于能够忙着传授高尔夫知识乐此不疲。

  加拿大教练西恩·肯尼迪说要成为一名有PGA资质的教练并不容易。既要求有大学的系统教育背景,同时也需要较好的球技,之后还会有考试来检验掌握的高尔夫知识。肯尼迪说大多数人需要5到8年的时间去完成所需要的训练以及测试。

  纳特森毕业于威斯康星州大学,而后进入美国高尔夫学院,并以优异成绩毕业。29岁的他在美国完成4年的培训课程和为期2年的高尔夫专业教练执教课程后获得了PGA资质。他曾是一名职业球员,主要都是在欧洲比赛。在比赛的淡季时,他大部分时间是在教球,后来就爱上了这个职业。因此他愿意投入时间与精力去获得教练资质。

  欣荻瑞认为比起做职业球员,自己更加适合做一个教练,看到学生的进步她会感到特别开心。她每天工作至少7个小时,对她来说,只要是从事她热爱的事业,每天都是节假日,“我要一直做到90岁。”她的同事用充满激情来形容这位爱笑的女教练。而欣荻瑞来到中国也开始用微信,微信头像是一个彩色的调色板背景,上面写着一个单词,就是passion(激情)。

  如今60岁的韦伯每周工作5到6天,周末最忙,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可谓精力旺盛,而他说这是源自对事业的热爱。

  他说,中国的高尔夫发展还处在初级阶段,很多人对高尔夫的礼仪、规则等都还不是很了解。他们不仅仅是要教授球技、体能,也希望能够让他的学生对高尔夫有更加全面的认识。

  从4月到9月,每周弗里斯都会举办球员青少年巡回赛,给他的学生提供更好的学习环境。对于以后,他说:“我会试着多招收学生,在中国大家都倾向于精英教育。而我希望能够平民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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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来乍到也不好混

  外籍教练到中国要面对不一样的文化、语言与人群。在陌生的环境中,他们的生活重新洗牌。

  四年半前,纳特森收到成都天府乡村高尔夫俱乐部请他来中国执教的邀请。他跟妻子一起讨论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最后决定,带上孩子一起来中国。

  可是2014年,在政府大力清理整治高尔夫球场政策下,他所在的球会停业。纳特森只好将他的学院转移到了博雅高尔夫俱乐部。对于中国的高尔夫的发展,他也会疑惑,如果打球的场所设施越来越少,不知道这项运动会怎么发展。

  纳特森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买车,因为他很害怕在成都开车。在他眼里,成都的司机都有点疯狂,“有时候就像是电影里的场面,车与车你追我赶的,会开到人行道上,也会有停在马路中间,还会单行道上逆行。”

  在说到刚来到中国时遇到的困难时,习惯性思考几秒再回答问题的弗里斯毫不犹豫地说:“语言不通是个大问题!”虽然外籍教练大都有翻译,但是翻译并不能帮忙解决所有问题。

  接着他回忆起初来乍到中国时的“悲惨”画面:“放眼望去,陌生的人群,陌生的建筑,陌生的指示标志、陌生的语言文化,真的很煎熬。”如今,他已能够进行不是特别复杂的沟通,他说“学了中文之后,一切都轻松了不少。”

  说到学习中文,已经在中国待了10年的韦伯表示很尴尬:“我的爸爸对我很失望。我仍然不会说中文,我也找不到借口。”接着他解释道:“我只是没有放太多的精力在这里,我主要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我被中国的同事们宠坏了,他们都会讲英文。我的女朋友是中国人,她的英语也非常好。”

  而这位被宠坏的加拿大人起初来中国时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他曾经遭遇过来华之初朋友的失信,导致他没有营业执照,没有教学场地且无人可教。刚开始事业的拓展让他感觉困难重重。

  丹尼斯·道勒是棕榈泉高尔夫学院的一位教练。她来中国近两年,已经基本适应了中国的生活,只是中国的环境问题让她有所担心。“很少能看到蓝天,空气污染得比较严重。还有食品安全问题,我很喜欢中国的食物,可是水果蔬菜吃得不是很放心,我都会买进口的有机蔬果。”

  韦伯表示,他的学院里的85%的外籍教练都留在了中国。“我认为要在另一个国家生活就需要有适应能力,思维要更开阔,而不是用批判的眼光。很多人来到了这里都爱上了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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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或安家各有想法

  有的外籍教练已经离开中国,但有的却在这里安了家。

  “你的孩子好可爱!我能不能跟你的孩子拍个照!”纳特森一家四口每次出门,都有陌生人热络地想跟他的一双儿女合影。

  刚来中国时,纳特森对陌生人这种热络不是很理解,可是时间长了,也就适应了。如今他们出门都会腾出15分钟左右的时间给陌生人和他的两个孩子拍照。每次看到孩子们特别配合地摆出各种姿势时,纳特森就宠溺地说:“我那两个孩子现在自信心爆棚了,他们真以为自己是明星了!”

  两个孩子在成都就读国际学校,中文很流利。对此纳特森很羡慕,虽然基本的日常用语他都掌握了,而他每周有两个小时的中文课,可还是感觉中文特别难。更让他郁闷的是,别人都告诉他,他说的是四川话,而不是普通话。“我明明学的是普通话啊,可能是每天都听到的是方言,所以不自觉地就被影响到了。”

  对于这一家四口,适应了语言,适应了辛辣的食物,生活已经完全安顿在了成都。他们打算长期居住在这个中国“最具幸福感”的城市。并且每年都会选择一个中国的城市旅游,以了解更多的中国文化。

  欣荻瑞用了6年的时间才完全适应中国。她说她有过超过100次想要离开。她刚刚来到中国时因为不适应,每天晚上回家都会大哭一场。

  “每哭一次,我都会变得更坚强。而我哭过那么多次,所以如今特别强大。”她笑着说。

  几年前,她对于中国二三十岁的人还要考虑改名这件事情非常不理解。但是在中国8年后,50多岁的她也相信了中国的风水之说。她的中文名之前是“辛迪瑞”。去她学院学球的一位风水先生向她提议,“辛”是指她来中国的这些年都是比较辛苦的,而“欣”“荻”都有“欣欣向荣”之意,改名后事情会变得更好。于是,她同意了,公司的名称以及所有带有她名字的文件全部都改了。

  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中国,每年只回美国一次。欣荻瑞还没有在中国买房子或车,因为她还没有完全决定在这定居。

  弗里斯在中国收获了很多,他参与创办了球员高尔夫俱乐部,也开办了很多的高尔夫项目和活动。他买了车买了房,同时也有女朋友,“当然也有了一些皱纹”。他决定在中国安家,“在这里我很开心,如果不开心不会留在这里。”

  肯尼迪的妻子是中国人,去年刚刚有了孩子,所以他现在的家就在中国。他表示,“我没有想过离开中国,但是以后可能会在加拿大和中国两地轮着住。”

  韦伯来到中国后还保留着加拿大人的习惯,那就是打曲棍球。他说:“加拿大人有两大爱好:高尔夫和曲棍球。”每周他都会打3次曲棍球。

  韦伯说拜西方宣传所赐,在2005年来中国前,他对中国的印象并不是特别积极,但是来到这里以后,他被中国经济的发展速度以及竞争力震惊了。这里更有利于开展他的事业,另外,最近他考虑与他的中国女朋友组建新的家庭。

  近些年,很多外籍教练来到中国,同时也有很多离开。离开的原因有很多,但是留下的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都认为中国的高尔夫发展会越来越好,希望能够成为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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