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公斤黄金，能按13年前价格赔吗?

　　第三只眼

　　我国的国家赔偿只赔直接损失。当地警方的违法操作使得黄金无法返还，无疑属于直接损失。对此应当赔偿“相应的赔偿金”。所谓相应的赔偿金，应当是赔偿决定作出之时的财物市场价值。

　　2002年于润龙所承包金矿自产的黄金和从他处收购的共46公斤黄金被扣押。吉林市检察院以“涉嫌非法经营罪”批准逮捕了他。2013年于润龙被再审宣判无罪。2015年1月，于润龙拿到一份《吉林市公安局国家赔偿决定书》，其中写道：支付赔偿请求人于润龙赔偿金380余万元。这是13年前黄金被公安机关处理时的估价。

　　46公斤黄金，称得上是一笔巨额财富。但所有者于润龙，却显然是个“苦主”。因为经营黄金行为被抓了又放，放了又抓，直至再审时才被判决无罪。而此时，之前被扣押的46公斤黄金，此时却“不见”了。

　　原来，于润龙被捕5天后，黄金由吉林市警方交售银行，钱款进了警方账户，折价380余万元。简言之就是，黄金早已由公安局卖给了银行。然而，问题在于，作为行使侦查权的公安机关，能够在没有最终判决之前擅自变卖扣押财物吗？

　　根据1998年公安部颁布的《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第219条第2款，对容易腐烂变质及其他不易保管的物品，可以根据具体情况，经县级以上公安机关负责人批准，在拍照或者录像后委托有关部门变卖、拍卖，变卖、拍卖的价款暂予保存，待诉讼终结后一并处理。显然，黄金既非容易腐烂变质的物品，亦非不易保管的物品。因此，在侦查程序中，公安机关不得将扣押的黄金变卖。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2004年国家司法考试中，“是否应返还于润龙黄金”成为全国司法考试题。该题有四个选项，正确的选项是“被查扣的黄金，应予返还”。那么，无法返还时如何处理？《国家赔偿法》第36条规定：“应当返还的财产灭失的，给付相应的赔偿金。”

　　我国的国家赔偿只赔直接损失，赔偿标准本就比较低。由于警方的违法操作，使得本应返还的黄金无法返还，无疑属于当事人的直接损失，应当赔偿“相应的赔偿金”。所谓相应的赔偿金，应当是赔偿决定作出之时的财物市场价值。而2010年《国家赔偿法》修订时特别增加了一个条文：“变卖的价款明显低于财产价值的，应当支付相应的赔偿金。”380余万元的原变卖款，显然已经明显低于今日之市值。

　　国家赔偿是政府法治的重要环节。对当事人损失的充分赔偿，不仅仅是对受害者权益的尊重，更重要的，这还是一次法治的生动实践。

　　□刘高（法律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