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安全报告中的政治平衡术

　　外参

　　随着国际形势骤变，奥巴马实际上已在淡化“战略重心转移亚太说”，五角大楼和军方则难免从另一个侧面释放“添加剂”。

　　北美东部时间2月6日，美国总统奥巴马向国会提交2015年度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其中“国际秩序”部分着重提及亚太，一方面强调“美国将维持在亚太存在”，另一方面又表示将避免和中国发生对抗。报告中表示“欢迎和平、稳定及繁荣崛起的中国”，还称“中美间合作范围之广前所未有”。

　　就在几天前，美国第七舰队司令罗伯特·托马斯还发表“欢迎日本将空中巡逻范围扩展到南海”的言论，并特别强调此举系“应对及制衡中国军力的崛起”，而五角大楼发言人柯比更在中国外交部发言人例行记者会明确表示不满后，次日公开对托马斯的言论予以支持。该如何解读短短几天间美方在中美战略关系问题上看似截然相反的两种表述？

　　首先必须看到，强调“避免中美对抗”，是奥巴马任期内在这一问题上惯用的套话，国家战略安全报告中固然提及，但不论托马斯或柯比，也未曾否认这种“主基调”。其次，美国是运用外交辞令的老手，对什么是“避免对抗”“和平崛起”，自有其一套具有弹性的逻辑。如欢迎日本空中巡逻扩大至南海，就可被其解读为“不是寻求对抗”，而在南海等问题上指责中国，则可辩称“中国崛起在某些方面并不那么‘和平’”。

　　还应看到，国家安全报告里不仅谈到中美合作，也用更多篇幅谈及“维持美国在亚太地区军事存在”。这些措辞人们不陌生——在需要时，它们都可转而被用于解释为什么需要制衡中国。

　　报告中还特别提到重启美国和日、韩、菲律宾等国间的联盟关系，加强彼此合作，“以确保其有能力应对地区和全球性挑战”，而不点名的“地区和全球性挑战”与其亚太再平衡战略也形成了一贯的顺承关系。所以，刚刚提交的安全报告也好，此前第七舰队司令等的表态也罢，看似论调相反，实则一枚硬币的两面——美国希望和中国合作、欢迎（确切说是“容忍”）中国崛起，但前提是“不要碍我的事”。

　　在以往几年，这“两面硬币”曾出现过相反的情况。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强调对华强硬，而五角大楼却强调“对话与合作”，这是因为时势不同：前几年白宫高调推出“战略重心向亚太转移”，需要在国会强调转移的必要性，必须拿中国说事，而五角大楼和军方则扮演缓冲剂；如今则正好相反，随着国际形势骤变，奥巴马实际上已在淡化“战略重心转移亚太说”，甚至强调“国际上的事美国不可能都管”，反倒是强调东亚的“一片和气”更加应景，在此情况下，五角大楼和军方就必须从另一个侧面释放“添加剂”，以维持一种微妙的政治平衡。

　　□陈在田（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