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福德的私生活令人失望

　　《刘易斯·芒福德传》

　　作者：唐纳德·L.米勒

　　版本：商务印书馆 2015年1月

　　刘易斯·芒福德是近100年的建筑历史上颇为重要的一个学者，他提出的有关城市建筑和城市规划的人文主义观点深深影响了美国的城市发展，他撰写的《城市发展史》至今是世界各地建筑、规划学生的必读书。

　　《刘易斯·芒福德传》却并没有着重书写他在学术上的努力，而是将他的一生像一部类似《远大前程》那样的小说展现出来。他是私生子，母亲是有钱人家的管家，他从小生活在浮夸、高调实际上却处于底层的家庭。那些华而不实的生活习惯、繁复庸俗的家庭装饰都让他厌恶极了，这也是他后来强烈推崇简洁、当时还十分朴素的现代主义建筑风格的原因之一。

　　他虽然在纽约的哥伦比亚大学就读，却从未获得任何学位，几乎是靠自己对纽约城市发自肺腑的情感和强烈的出人头地的愿望来逐渐获取对于城市建设加以评价的话语权的。追随当时的理论大师，在坚定了走城市建筑研究这条路之后，他结识各种建筑师、参与新兴的城市规划团体。他身处美国城市与建筑最好也最坏的时代，上世纪20年代，美国经济上升，人们渴望一个鲜明的美国形象，建筑是最直接的方式。芒福德不失时机地利用《纽约客》“天际线”专栏和他的专著对美国的建筑做了评介和阶段总结，用有说服力的方式告诉人们，什么建筑是好，什么是坏。也许正是没有科班教育刻板的条条框框，他所说的话更容易被人们所认同。

　　但这些却不是这部书的重点，作者做了相当多的研究，对芒福德的私生活做了彻底的揭露，他的人际交往、他的婚姻、他对婚姻各个阶段的感受、他的数次出轨、他妻子与他几位情妇之间的关系，甚至追述了他各个阶段情妇的身世，其中有大量来自芒福德自传和信件的摘录。不得不说，调查功夫相当扎实。一开始这些内容好像有点儿吸引人，新奇、艳丽，可当一段段恋情不断涌现反而让人有疲惫的失望。即使作者说尽好话，芒福德本人在这些恋情之间并没有显出游刃有余的智慧或真挚深刻的感情，只是一个自私、自我、自以为是的人而已。作者可能深深沉浸在揭露“名人”私生活的兴奋里，逐渐落入到嚼人舌根的细碎不堪当中。作为传记，未能在书中将芒福德的个人成就与他私生活的“奔放”取得恰当的平衡，无法给人以“他是个有作为的人，同时也有普通人的缺点”的移情，反而用太多的琐碎让读者产生了芒福德的专业、学术论调是否靠得住的疑惑，即使人品与学养之间未必相关。

　　这本传记的中文版，翻译的语气相当“独特”，不同于普通的翻译腔，时不时有一种清末学者在转述英文著作的语感，十分复古，读时很难还原出英文原文，另外，前后一些本应相同的名词、术语和建筑上通行的人名译法似是而非地前后对不上，各章节之间没有契合得很好。□书评人 叶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