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新专辑《一半。万芳的小剧场》创作初衷,用科技手段完成与离世歌迷对唱
怎样多读懂万芳一点,追上她思想的节奏,对歌迷来说是一个可持续的话题。出道二十五年,除了被频繁提及的《新不了情》,广播、电视、电影、舞台剧,随处可捕捉到万芳的影子。从小荧屏到大银幕,从舞台中心到剧场台下,她揣着一颗敏感跳动的心沿着自己的方向自顾向前。全新迷你专辑《一半。万芳的小剧场》中,关于“你怎么知道一半不是全部”的讨论,关于对小剧场的认识,从两个角度提出了新的人生课题;而新的一轮以“原来的地方”为题的巡回演唱会上,我们听到了她的初衷。有趣的是,《读乐乐》那句“要去天涯海角贴邮票”歌词被粉丝错听成“要去天涯海角买油条”。贴邮票也好,买油条也罢,唯一肯定的,她都是“天涯海角”不会忘记初衷的那个万芳。
一半
生命不论长短,都叫做一生
新京报:新专辑名字是《一半。万芳的小剧场》,宣传文案中有一句“你怎么知道一半不是全部”,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感悟?
万芳:其实我很多感受都是来自于日常生活。我在写《一半》这首歌的时候,它有两段歌词,本来想再加一段,后来怎么加都不对,我觉得它已经是完整的了。也因此发现现有的五首歌已经传递了我最近要表达的东西,已经完整了,我就决定打破过去的格式和既定思维,于是我跟经纪人说新专辑就五首歌吧,刚好我写了一首歌叫《一半》,对大家来说好像是一半,所以这张专辑就叫《一半》。“你怎么知道一半不是全部”,其实它已经是全部,就这样。
最初“一半”的概念来自我身边很多人离开,以及关系的改变。我身边很多朋友,他们经历着爱情的一些状态,他们会发觉怎么突然改变了?其实不是,是它已经完成了,那个一半不是1/2,是1,就是全部了。这个念头也来自有一次我跟我们的团员聊天,我们讲到生命这件事。当时她讲了一句话,我觉得这话从二十多岁的女生口中说出来,简直太酷了。她说“生命不管是长是短,都叫做一生”。所以“你怎么知道一半不是全部呢?”
新京报:新专辑里《练习失去》以及《谁》两首歌,比如后者里有很多以“是谁”开头的提问,其实是对《一半》那种未完成部分的呼应吗?
万芳:没有特别去呼应,《谁》这首歌的词曲创作是Koumis蓓丽,她之前算是我的歌迷,也是一个创作歌手。她在2013年离开了。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因为2010年我推出专辑《我们不要伤心了》。这几年,我常常在表演的时候看到她在台下,不管是舞台剧、演唱会,她都会到。后来,我就邀请她一起合作。上一张专辑,我也邀请她写歌,还一起合唱《小星星》。其实第一次见面时,我还不知道,我在她生命中的意义是要陪她走完最后一段。在她离开前的两个多月,一直陪伴她,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个陪伴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很特别的生命旅程。
她的声音很纯净,她的创作很好听。我希望能够将她的声音跟作品留下来,让更多的人知道。所以就在这张专辑里头用科技的方式跟她做了一个合唱,也透过这样的一个方式,来献给相遇的美好。正因为那段与她相伴的时光,我们一直回到生命的初衷,我觉得这首歌(《谁》)也是提醒大家回到生命的初衷。我们的演唱会,“原来的地方”是来自这个歌里的一句歌词。
新京报:在你的人生经历里,有什么做到一半的事情,忽然戛然成为全部的吗?
万芳:其实在写《一半》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些年有许多朋友离开,还是会很想念,很伤心,觉得怎么就突然离开了呢。身边有很多的朋友,面对失去这件事情,也还是很纠结、执着。所以,有一天我在朋友的咖啡店,喝咖啡喝了一半,就坐在外面的台阶,突然哼起了这首歌,“等爱走了就走了,等爱痛了就痛了”。我想对呀,发生就发生,就去面对它。所以当故事说到一半就一半,该放的就放,所以很自然写了这首歌。面对生命当中的花开花落,好像不接受也不行。
新京报:如果是从歌手的角度,你觉得能够证明有存在感,或者有成就感的部分是哪里?
万芳:我其实基本上很少去想成就感这件事情,我觉得自己只是在进行我生命的功能而已。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有它的功能跟意义,我只是在进行这些功能。透过戏剧的管道,透过歌唱的管道,透过主持广播节目的管道,去进行我生命的功能,去传递美好的,温暖的,我觉得也是我的意义,这是我能做的,那我就这么去做。
小剧场
台上台下是一场缘分的共振
新京报:新专辑的音乐,多了一些剧场味道。音乐与剧场这两条线是如何彼此渗透的?《同样的存在》、《读乐乐》为什么被加进专辑?
万芳:这次《万芳小剧场》的部分,因我自己是剧场人,鉴于对剧场的偏爱而诞生的。我们这次合作的对象,很多都是剧场人。像徐誉庭,她早期就是剧场人,现在是编剧。她自己有一个剧团,我跟她合作过去年我的第一个导演作品《圣诞快乐》;像陈建骐,一直都是剧场人;还有王榆钧、十九两乐团,他们的作品也都很剧场,表演非常特别。《同样的存在》、《读乐乐》分别是《圣诞快乐》、《收信快乐》的主题歌,所以这次专辑里的五首歌,很多的幕后组合,都是来自剧场朋友。我觉得很有趣,因为有一些剧场的思维在,歌词就比较没有那么格式化,这些刚好是我很喜欢的。发现了一些新的可能性。
新京报:所以《读乐乐》MV是在剧场拍的吗?
万芳:2013年10月,我们在国家大剧院的实验剧场演出《收信快乐》,演了大概十场《收信快乐》,就在那个时候拍的。
新京报:从《收信快乐》到《圣诞快乐》,这个未来会发展成一个系列的吗?
万芳:是希望这样的,其实《圣诞快乐》就来自一群剧场的好友,大家想每一年圣诞节都来聚会。剧场会带给我们很多热情,会一直提醒我们不要忘记初衷。所以去年我们就做了这个戏。本来今年要再相聚,但因为很多演出场地的档期,以及大家的时间都没办法配合。我想有可能,有机会,我们还是希望一群朋友回到剧场,大家一起合作。
新京报:那么作为演员和导演,在两个不同的角度,你觉得哪个位置你更喜欢一些?
万芳:我觉得都很愉快。演员只要做好自己的功课,导演要做好全部人的功课,除了表演、戏剧的内容,跟演员的沟通之外,还要沟通所有技术部分。对我来说是一个突破,也是一个学习。当我是一个导演,我坐在观众席上,去感受观众状态的时候,所谓作品其实没有什么好不好,每个人都可以很好,但是为什么这场特别好,那场特别不好,我觉得都是一个缘分,是台上和台下共振出来的一个结果。只要是一个表演者,都希望有热烈的掌声,可当我是一个观看者,我会知道有时我没有拍手,不表示我不赞同、不喜欢,而是我可能在里面,我还沉浸在歌声当中。所以有这样的经验,会比较不害怕掌声的多寡。因为每个人的价值,不是用数字、大小来衡量的。
新京报:习惯上,大家会贴一些与文艺相关的标签给你,但其实你本来生活的状态是怎样,很令人好奇。
万芳:其实我跟大家都一样,每天也是要睡觉、吃饭,喝杯咖啡,都差不多,只是我的体质比较敏感一点而已。譬如说每一次的演出,我还是会回到为什么要唱这个命题。每一次的演出都得来不易,要结合很多人的力量,所以我都会提醒所有的工作伙伴,找回工作的热情,温柔、体贴一点,做起来就会有意思、有意义,否则你不会进入这个行业。跟别的行业不太一样,你可能在学校里,在家里头是比较特别的小孩,所以你会进入到这个行业。能赚多少钱,它不是动力。喜欢唱歌,喜欢音乐,喜欢这些录音机器,喜欢灯光,喜欢舞台的布置,做这一行,一定有你最早喜欢它的动力。所以我总是透过一次又一次的工作,去提醒大家,因为有一些歌是大家熟悉的,那个熟悉的歌词一唱,很多人就会连接到二十年前的自己。这样一连接,就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 万芳的“初衷”中心论
剧场的表演跟镜头式的戏剧,非常大的不同是它有更多的时间跟角色相处。像镜头式的戏剧,我今天要拍这个镜头,演员如果做不到,导演就想尽办法引导他找到这个点就OK了。可剧场完全不一样,譬如十场演出,并不是一次抓到就可以。没有办法带着昨天的情绪来到今天,也不可能复制昨天的成功。舞台是一个非常赤裸的地方,你多了一些欲望,少了一点自信完全可以看到。正因此,剧场是一个不断会提醒我们回到初衷的地方。
我希望推出的每一首歌都可以被大家听到,而不是十首歌只听到三首、四首或者五首,我希望是每一首。因为每一首作品都有它的意涵(意义和内涵),都是我们很用心去制作的。 ——谈只有五首歌的新专辑
为什么要叫原来的地方?就是回到你最早的,很纯粹的自己,看看这几年的改变,所以这也是音乐的力量。 ——解释演唱会的主题如何确定
C04-C05版撰文 新京报记者 古珺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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