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生长》展现没有标签化的“青春”

　　【今日看片】

　　编者按：李玉导演，范冰冰、韩庚主演的电影《万物生长》今日上映。这一次用不一样的眼光看国产青春片，《万物生长》没有MV串烧，没有溜冰场，更没有堕胎的戏码，虽然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但是在这部电影里，对于青春期特征的提取，创作者更侧重那些具有普遍性的元素，那些百无聊赖的时光和混乱不堪的宿舍，那些跃跃欲试却又前途渺茫的阶段——放到当下同样适用。《万物生长》讲的是青春期的动物本能，是成长中对外部世界的蠢蠢欲动。

　　《万物生长》讲的是青春期的动物本能，是成长中对外部世界的蠢蠢欲动。在电影里，这种外部世界体现为一段充满危险和诱惑的爱情，而在对爱的追求中，被现实挤压的状态，就变成了青春期的真实写照，其中充满了不可遏制的生猛，也充满了不可掌握的落寞。

　　电影将故事背景放在医学院，即包含原著作者的个人经历，也恰好糅入了用科学来阐释爱情发生的用意。那段落在象牙塔中的爱情，通过齐溪饰演的白露，以生理的角度加以解释，它是真实可触摸的现实，当青春期渴望的身体探索，终于要晋升为精神层面的时候，它变成一种苟且和责任。

　　而范冰冰扮演的柳青，带着不可捉摸的神秘感，出现在秋水的面前，她的性感美艳、少男渴求的母性气息，以及从物质世界带来的风尘味道，将这个在封闭世界里自视甚高的医学院高材生一举击溃。秋水的移情别恋，兼具了生物学和社会学双重的征服欲望，他不仅要获得情感，也希望能够摆脱败给现实的阴影。

　　以往的青春爱情题材，最常犯的毛病是标签化和表面化，创作者因为无力提取青春期和爱情的年代特征，往往滥用带有时代印记的标签，爱情戏也容易被肤浅地戏剧化，于是劈腿、割腕、堕胎、绝症，成为这一题材的俗套。

　　《万物生长》没有将青春标签化，虽然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但是在这部电影里，对于青春期特征的提取，创作者更侧重那些具有普遍性的元素，那些百无聊赖的时光和混乱不堪的宿舍，那些跃跃欲试却又前途渺茫的阶段——放到当下同样适用。

　　大学阶段是物质贫乏和精神纯粹的临界点，大学时代的爱情不是败给时间，就是败给现实。《万物生长》中的背景，是经济变革的仓皇年代，时代特征也成为故事走向的决定力量。正是因为这个金钱至上、社会阶层重新划分的时代，才造就了电影中“鸡”一样的生存方式，造就了大学生秋水（韩庚饰）两次败给“大奔屁股”的爱情悲剧。

　　《万物生长》是一部带有强烈摇滚气质的青春电影，除了高潮段落的摇滚配乐，更体现为青春气息和阶层批判。李玉电影中一直不缺乏现实关注，这个青春爱情的故事同样带着深深的批判烙印，以“处长”和“大奔”为标签的特权阶层和新富阶层，正是对“秋水们”形成挤压的主要势力。

　　故事的结尾充满想象，在所有人的心中，那段最美丽的爱情，都应该是戛然而止，无疾而终的，因为它生在充满力量又无所寄托的青春期，它的轻薄、梦幻又无法掌握，才让人格外地心疼和怀念。

　　□达到厂（影评人）

　　范冰冰

　　在文艺爱情中到达极致

　　没想到李玉能把冯唐的小说拍得这么好。韩庚饰演的秋水在情欲的世界里双手互搏，一边和正牌女友白露玩着卿卿我我的肉体探索，一边和萍水相逢的柳青玩着相敬如姐弟的暧昧游戏，再加上一段自以为是的初恋回忆，三管齐下，演绎着欲望、孕育与生长的关联。

　　就像他们的名字，秋水，白露，小满，柳青，影片的画面也是处处体现着露水青春，爱欲如潮的感觉。

　　李玉一如既往地坚持着自己的女性电影主题，片中对孕育、死亡和社会伦理的探讨，都是通过小满、白露、柳青等女性角色来完成的，她们的梦想很简单，只不过是一个温暖而又长久的归属，实现起来却难如登天，处长和那些外表自信内里自卑的不靠谱男人，一起挥霍了她们的青春。而秋水，也并非是一个完美的情人，在情感的世界里，他只是一个点着了引线的玩火者，一感到危险撒腿就跑，想专情却总是始乱终弃，这是此类男人的通病，也是整个社会全体男性形象的缩影。

　　《万物生长》不仅延续了李玉的风格和主题，也难得找回了《苹果》时期的快节奏叙事和幽默感，特别是前半段，胡大爷总爱撞破同学们“犯坏”，白老师和魏妍的暗渡陈仓，这些通俗易懂又半白半蓄的笑点，有很好的喜剧效果。韩庚进步很大，被戏里三个不同时期的女性折磨得七萦八素，更有白露大闹柳青住所的明争暗战，一时间打乱了秋水的美妙人生，就像被打碎的器官瓶子，一发不可收拾。

　　影片和之前所有李玉作品一样，充斥着让人为之一震的情欲符号，《红颜》有男孩子和小云的交杯酒，《观音山》有隧道之间穿梭的火车，《二次曝光》有水中的意念缠绵，《万物生长》里面的符号化影像也用得非常巧妙，比如双人蹦极时紧紧相拥愉悦的呐喊，还有柳青在宿舍被淋水的湿身戏，荒野上的印象派亲密戏，秋水和小满的生死同床，都能引发奇妙的情欲联想。

　　范冰冰的性感，在李玉的第四次激发下，终于达到了极致，不仅是身体上的曲线和风韵，更有演技的喷射。影片在秋水的心被柳青搅乱后，进入了相当好看的状态。范爷直面对手时的艳压级完胜，甚至让观众对秋水变心产生了代入感。就在此时，柳青和秋水在标本室内由暧昧到决裂的一场戏，让人看得胆战心惊。在全场的游离、矜持和贴心之后，女神终场前泪奔的告白，悲从中来。

　　□铁任（影评人）

　　韩庚

　　一半是禽兽，一半是孩子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男孩更禽兽、更下半身思考，却也是最脆弱、最无助的动物了！他们无时无刻不端着钢枪，渴望着那未知的山丘与丛林，即使面临着父母师长和社会道德价值的重重围困，依然能够找到突破口！可是，这世界对他们太残酷，或者说他们这么认为，现实生活种种的不如意，都会成为他们不负责任地抛弃爱与爱人，却又口口声声地诉说着被抛弃的痛苦。直到青春终结。

　　这不是冯唐教给我们的，这是一个过来人的感悟，也是女导演李玉尽量保持客观、公正地看待男孩的青春，依旧忍不住在字里行间流露出些许鄙夷和期盼。鄙夷那些曾经禽兽而不自知的男孩，期盼重生后的男人悔不当初！

　　在尽可能保持冯唐原作气质的前提之下，李玉大刀阔斧地改变了整个故事的结构乃至气场，使之更加流畅，更加像个电影，也让原本“禽兽”的秋水，更加像个可爱的孩子，当然，这就必须提到影片中秋水的扮演者——韩庚。

　　从听着《悲怆》走出像猪窝一样的男生宿舍，到五星级酒店初见美艳的柳青，那句带有浓重自黑风格的自我介绍，以及渐入佳境，尤其是在标本陈列室，即将提枪上马之际，非常不合时宜地讨论起处长和鸡的决绝。韩庚赋予秋水骨子里的清高孩子气，身体上散发出浓浓的荷尔蒙气息，一半是禽兽，一半是孩子。这是整部《万物生长》能够成立并且好看的最基本要素。

　　正如姜文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强调的阳光一样，《万物生长》的影像风格在现实与梦幻之间游移不定，它既可以是灰败、枯燥的医学院宿舍，同时也是这灰败世界里唯一浓墨重彩的柳青，甚至也可以是岩浆喷发那一瞬间，铺天盖地袭来的充满想象力的手绘卡通。现实与梦想如此泾渭分明，却又和谐共生。刚得到金马奖最佳摄影的曾剑毫无保留地实现了李玉一贯所坚持的半纪录式影像，用矫枉过正的冷静与克制，表现着肆无忌惮的青春，与过去银幕上盛行的“青春”电影划清了界限。

　　最喜欢影片最后段落，葬礼上秋水与“死而复生”的胡大爷把酒言欢的神来之笔。死亡与青春，又是一组强烈对比的词组在这一幕里既重口味，又显得温情脉脉。与之相比，片头那场人头飞舞的教室大狂欢，就显得有点无厘头，少了几分韵味。倒是终结秋水青春与爱情的那场明显向《古惑仔》致敬、却是以骨为刀的同样重口味的群殴戏码，显得意犹未尽。

　　总之，无论从主题到人物，从桥段到气质，《万物生长》都是这样一部充满着二元对立矛盾的电影。正是这种矛盾，代表了男孩青春期无可救药的愚蠢，以及醒悟之后的痛彻心扉！

　　□赵猪（影评人）

　　■ 小说到电影找不同（有剧透！）

　　1、小说中白露作为秋水的大学女友，是第一女主角，而柳青的篇幅相当少。电影中柳青成为女一号。

　　2、白露究竟有没有大闹柳青住所？小说的答案是NO。秋水和柳青去一家重庆餐馆吃饭，聊天也是瞎扯。

　　3、秋水和白露确实分手了，但小说里是白露劈腿要求分手。“那个人是谁？”“一个清华男生。研究生，学计算机的。”秋水暗中偷袭情敌和约架也只存在于电影中。

　　4、小说里柳青最后和秋水怎么了？冯唐只用几笔带过。“再后来，柳青躺在床上，她说我在床上像野兽，怀疑我是否真的受过那么多年教育，念过那么多书。”

　　5、高抬腿会不会流产？冯唐在小说里写白露是800米冠军，“我要用跑步促进宫壁脱落，迎接倒霉的到来。”

　　6、秋水初恋小满怎么了？冯唐说她和处长去美国了。

　　7、根据冯唐描写，秋水貌似烟不离手，他和辛夷大学时都戴眼镜，“辛夷摘下眼镜，眯着半瞎的九百度近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