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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楼西,民间话剧的幽暗火花

2015年04月28日 星期二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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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剧舞台】

  一个小剧场,用一部杰出的黑色戏剧,向周岁的自己致敬,也向观众显示了他们的小野心。在艺术这一行,话剧是比较寂寞的行当,他们没有电影的速度与激情,也缺少喧嚣与狂躁,只能一个戏一个戏地演。

  上周六晚上,一群爱话剧的人聚在拈花寺旁边的鼓楼西剧场,庆祝这块小小的地方开张一周年。

  从《枕头人》开始,我在这个胡同里的小剧场看了一年戏。《枕头人》连看三遍,第一遍自己去,看戏的段位太浅,有情节没搞明白,就带一位朋友再去。再看之后,心想此戏不让朋友知道就是犯罪,又唤近十位同事同去。观后和朋友步行于黑黢黢的胡同,引用剧中台词斗嘴:“现在我收回你说实话的权力”,“我父亲是一个狂暴的酒鬼,你看我是一个狂暴的酒鬼吗?是的,我是。”看戏的体验很好,更好的是开场之前的小坐,和看剧后的争论。

  然后又看《早餐之前》《雷雨》《非常悬疑》《狂人日记》等,有的让我回味几天,也有的缺点明显,看的时候恨不能腰斩两幕,但极少有平庸之辈。我在那里正式遁入“戏门”,养成了看话剧的习惯,有点漏风漏雨的鼓楼西,成了我新的寻欢之所。

  那晚还看了《丽南山的美人》,同样由马丁·麦克唐纳编剧(那些有才到可怕的爱尔兰人),描述一对母女的互相依存,但又互相折磨,直至最后毁灭。《丽南山的美人》不像《枕头人》般有精巧的形式感,它如沉重的拨火钳,用力砸开人性之壳,被本能歌颂的母女关系,在戏里成了冰冷的尸体,被医生手起刀落,捡拨着其中的黑暗、扭曲、病态。这种对人性荒原的恶意裸露,给纯真善良的人们带来严重冲击,是深受孝道浸润的我们万难写出来的。

  如果仅停留在人性,又显得过于残忍,麦克唐纳心中写的还是它的爱尔兰。

  四十未嫁恨母如仇的女儿,自私地掌控女儿不惜毁其人生的母亲,留恋丽南山但决绝离开的恋人,村庄里善良但愚钝的少年,他们的罪恶或者不幸,都是衰败凋敝的爱尔兰岛结出的果子。

  四位演员的表演也都是真好,尤其那位少年。看完之后,心里叹息一声,看到这样的戏总算有福。

  一个小剧场,用一部杰出的黑色戏剧,向周岁的自己致敬,也向观众显示了他们的小野心。在艺术这一行,话剧是比较寂寞的行当,他们没有电影的速度与激情,也缺少喧嚣与狂躁,只能一个戏一个戏地演,面对着有些人的“过度重视”,和有些人的“过度忽视”。大剧院摧枯拉朽般的吸引力,国有院团的拨款与经费,分不清话剧还是相声的票房忽悠,都让民间小剧场有如蜗牛,身上背着重重的壳。别人豪餐后的一点嗟来之食,都可能成为戏剧人的救命粮。所以,除非出于热爱,少有人愿去做严肃的民间话剧。

  近些年来,想导戏的大导老骥伏枥,有号召力的青导直扑票房,有生存压力的走向主流,有历史的拼死守旧,没历史的做奉命文章。在诸多因素下,出色的国产话剧年年交白卷,话剧行有如止水,在这样的情境下,我对那些去海外辛苦选戏引进国内,让中国观众有好戏看,不至于长期断顿的话剧人,才不能不心生敬意。

  □潘采夫(专栏作家)

  相关报道见C0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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