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石化总经理没说油价高的另一面

　　■ 观察家

　　从既有的反腐经验来看，一些垄断企业具有高度官僚化的特点，其直接与经济问题发生关系，却又因为是企业的性质，多重监管，缺乏有效的制衡与监督，这必然会导致腐败高发。

　　昨晚，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发布消息，中国石油化工集团公司总经理王天普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另据媒体报道，有知情人士称，王天普所涉问题包括帮助其亲属从中石化拿到大笔订单等。

　　消息公布之后，网络上扒出一篇旧闻。2009年时任中国石化副董事长的王天普明确否认垄断指责，称公司盈利基本用于国家能源和企业自身发展。“中国石化不存在‘高额垄断利润’问题。”王天普说，首先从理论上谈垄断，公司就不存在垄断。

　　这些年来，来自石化企业内部回应外界指责的言论，这算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一次。关于石化行业的垄断问题，早有公论，不值得反驳。但此时舆论场又翻出旧账，无非就是以此人被查，证明其言论的荒唐。

　　现在，王天普已经无法再出来辩驳，而且，从被调查来看，其似乎又以亲身经历告诉了公众油价高的另一面——垄断企业的内部腐败。

　　今年2月6日，中纪委公布中国石化等3家单位的巡视反馈情况。主要发现的问题是不同层级、不同板块经营管理人员利用掌握的资源和平台，在工程建设、物资供应、油品销售、合资合作、海外经营中搞利益输送和交换；有的领导人员亲属子女违规经商办企业，通过承揽中石化业务，进行关联交易谋利等。

　　当时通报称，巡视组还收到反映一些领导人员的问题线索，已转有关部门处理。或许，当时所指的“领导人员”中，就有王天普。

　　王天普的问题究竟有多严重，有待司法机关的认定。但是，王天普被查也再次说明，目前一些垄断企业内部腐败究竟有多严重。这种腐败无疑增加了企业运营成本，进而推高了成品油的价格。这是王天普在位置上的时候，打死也不会告诉我们的真相。相反，他们往往会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否认外界的指控，强调为国家和民众利益做了多大贡献。

　　问题在于，垄断和腐败之间有没有必然的关系。显然，从既有的反腐经验来看，一些垄断企业具有高度官僚化的特点，其直接与经济问题发生关系，却又因为是企业的性质，多重监管，缺乏有效的制衡与监督，这必然会导致腐败高发。

　　另外就是，垄断为腐败提供了绝佳的庇护所。相对来说，竞争性企业往往面临激烈的市场竞争，私营企业要盈利要生存下去，会严格控制内部流程，降低成本，减少公司管理人员等以权谋私的空间，而一些竞争性领域的国企要完成盈利指标，也往往会遵循同样的原则，会极力压缩内部腐败的空间。所以，竞争性领域的企业内部较少腐败发生，其更多的是“腐败别人”。一些垄断性企业则不同，其依靠垄断地位就可以超额获取市场红利，外部竞争压力不足，压缩内部腐败空间降低经营成本的动力明显不足。每年靠垄断获得的利润，也掩饰了内部人各种挖墙脚带来的损失。甚至，有些时候发生了亏损，还可以大言不惭地说是政策性亏损，向财政伸手要补贴。

　　因而，“王天普被查”在当下的语境当中，公众并不会单纯从反腐的角度解读。尽管，昨日，国资委和中石化、中石油均否认了重组的相关报道，但是，反腐引发的央企人事地震会否成为国企新一轮改革的铺垫，则值得继续观察。而未来国企改革的方向也绕不过这两个最为重要的问题，如何通过改革、重组打破一些不合理的政策垄断，又如何解决国企内部腐败的顽疾。

　　□于德清（媒体人）

　　相关报道见B0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