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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运选手自战俘营归来

2015年05月09日 星期六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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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沦陷与加拿大战俘》
作者:肯·凯姆本
版本:同心出版社2005年1月
《坚不可摧》

作者:劳拉·希伦布兰德

版本:重庆出版社 2015年1月

  历史学家托尼朱特说,二战是一场全面的战争,它带给人剥夺感和恐惧感,深深切入了战后世界的精神图景里。庆幸的是,仍然有人以勇气与信念战胜了内心的溃败,正义之前是救赎,重生之后是自由。

  1945年10月5日,美国长滩风雨交加,一架B-25轰炸机降落在跑道上。陆航军官路易斯·赞佩里尼,走下飞机冲向等候已久的家人。“亲爱的妈妈!”他一把将母亲搂在怀里,母子拥抱良久。路易的两个妹妹弗吉尼亚、西尔维娅站在一边,满心喜悦地见证这一幕,弗吉尼亚激动得用手掩脸哭泣。

  路易是B-24“解放者”轰炸机的投弹手,其机组在1943年5月27日执行搜救时因机械故障坠落在太平洋上,当时只有三人幸存。他们坐在两艘救生艇上随洋流西飘,中途一人体弱死亡,路易和飞行员菲尔在7月13日被日本船捕获,从此开始日本战俘营生活。幸运的是,两人都活到了战争结束。

  长达两年的战俘生涯中,路易既无轰轰烈烈之事,也无一波三折的惊险故事。但他战前就是名人,参加过1936年柏林奥运会的5公里长跑。倒霉的是,他在日本大森战俘营遇到一个心理变态、嗜好虐待人的看守。战俘们私下给变态狂取绰号“大鸟”,当“大鸟”知晓路易身份后,就经常折磨他。

  从日清战争、日俄战争,到一战攻打青岛,日本在战俘管理上建立起良好的口碑。然而一战结束到二战爆发之间,日本社会越来越敌视西方,军队也不再进行国际法教育,视被俘为军人最大耻辱的传统精神主导了日本军人对待战俘的行为。于是,尽管日军没有成系统地屠杀敌方战俘,但杀俘与虐俘行为层出不穷。

  就大森战俘营而言,日军会扣押战俘的口粮和红十字会寄来的物资。不过,盟军战俘还是能获得最基本的口粮和防疫措施。在“大鸟”到来前,日军只用简单的拳打脚踢以维持战俘营基本秩序即可,日军内部管理作风亦如此。虐待狂“大鸟”改变了战俘营的氛围,他因此在战后让自己成为一个通缉犯。

  所幸路易身处东京外海的战俘营,他得以在战争末期见证B-29轰炸机群带来的恐惧,以及被凝固汽油弹摧毁殆尽的东京。他战后承认,美军的轰炸给了很多战俘得以在艰难痛苦中坚持下去的力量。两颗原子弹摧毁了日本继续战争的信心,也拯救了路易等战俘,假如日本与登陆的美军决一死战,盟军战俘们不是在最后关头被集体屠杀,就是陪日本民众一起饿毙。

  自由来临,美军为日本本土所有战俘营空投了过量食品,战俘们的体重和体力在短期的饕餮中得到部分恢复。随后,所有人穿着崭新的制服、挂着勋章回到祖国与亲人团聚,所到之处皆受到隆重欢迎。

  战俘营犯下具体罪行的残暴看守们,多被盟军判刑。“大鸟”隐姓埋名、东躲西藏,等来了特赦之日。但“大鸟”的暴行给路易的心理造成巨大创伤,路易不是孤例,超过80%的太平洋战区战俘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典型症状如记忆断续、精神焦虑、噩梦缠身。精神之外,他们肉体患病率也高于欧洲战区的盟军战俘好几倍。

  最终,路易依靠虔诚的宗教信仰走出了自暴自弃的晦暗人生。他依然热爱跑步,1998年参加了日本长野冬奥会的火炬接力,日方特意安排白发苍苍的他跑过直江津战俘营原址,那是他在日本呆过的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战俘营。

  作家劳拉·希伦布兰德,在2010年出版再现路易生平的书《坚不可摧》,成为畅销书。2014年,据此拍摄的好莱坞同名电影上映,于是路易的故事脍炙人口,且被赋予很强的励志色彩。2014年7月2日,路易去世。□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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