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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舞、做音乐、画画、摄影、晒娃,听演戏之外“不务正业”的他和你扯闲篇儿

先有“演员黄觉”?还是“艺术家黄觉”?这是个问题

先有“演员黄觉”?还是“艺术家黄觉”?这是个问题

2015年05月19日 星期二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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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觉的镜头里永远少不了麦子的身影。
在最近的两次旅行中,无论是带着孩子的“负重游”。
蜜月之嫌的日本自助游。
晒设备、晒娃、晒美食,是黄觉镜头中永远的主题。
绘画似乎成了这位“人民艺术家”最近的高频率爱好之一。
从描到画,从没接受过专业训练的黄觉,在绘画的过程中消解执念。

  “艺术家你好,我是新京报安排来跟你扯闲篇儿的记者。我周五时间比较合适,你时间OK吗?”“好、今天周几?”“今天周一。我们约哪里,看你方便?”“我酒吧吧、就在我家隔壁。”“求个详细地址。”“到时再说吧、我也不知道具体地址”“好!”

  对。如你所见,这并非一次发布会后台,聚光灯下的明星与记者间常规采访,若要给出一个定义,它更像是一场即兴发生的、不设防的网友见面。就这样,有了“明星生活+”栏目的第一稿,作为改版后的新产物,兴趣点与影视音乐作品的宣传节奏无关,落脚于娱乐圈内每个个体生存于世的普遍性与特殊性,关注明星专业之外的爱好与偏执。开火锅店的,玩儿极限的,树潮牌的,也正是因为镜头之外的差异化剧情,艺人作为人类本身才更丰富立体。基于这种设定,玩儿摄影爱画画、段子手附体的“人民艺术家”黄觉自然成为我们有心进一步“发现”的首选。3月20日我见到了这位“艺术家”,地址则因各种剧情临时转移到丽都某咖啡店二楼。靠冰激凌与尼古丁提神,以“舞蹈”为切入点,持续近两个小时的扯闲篇儿剧情正式展开。

  “摄影艺术家、舞蹈艺术家、画家”,黄觉微博上这组不那么严肃的认证戳到各路文艺青年的萌点。演员身份之外,“心思活络、戏路宽广”的他有着自己独特的幽默感,其“埋梗不解释,真性情不掩饰”的路线更吊起了许多围观者的好奇。先有“演员黄觉”还是先有“艺术家黄觉”,这是个问题?齐泽克说,“不敢问希区柯克的就问拉康吧”。而在黄觉这个问题上,不懂他微博就听听他自己怎么说好了。

  舞蹈

  跳舞开发了人对痛苦的忍耐力

  我是学民族舞、古典舞的。学了五年,13岁到18岁。毕业后被分到广西歌舞团,晚上就去当地的歌厅炒更,从1993年到1999年,炒更岁月给了我在最年轻、最狂野的阶段去过最不羁生活的可能。当很多人选择跑场或者挣更多钱的时候,落脚点是深圳,我就是想来北京,就觉得我喜欢的人、喜欢的摇滚乐,或者我喜欢向往的一种荷尔蒙就在北京。当时有几个乐队从北京回来,说要开一个地方,跳一天60块,还包吃包住,当时我在广西每天35块,我就义无反顾地来了。

  一来了才发现北京冷啊干燥。也没什么吃的,印象中就是鱼香肉丝跟宫爆鸡丁,而且贵,但你会觉得北京怎么就是那么舒服。后来我想了很久,可能是因为什么东西都大。然后,在这里碰到了一帮跟你一样不切实际,从全国各地来的年轻人,于是我就义无反顾地爱上它了。其实跳舞对我来说,只是来这儿的借口。

  “觉”悟

  学习舞蹈,开发了一个人对痛苦的忍耐力。后来我发现我们这代绝大部分演员都是从舞蹈艺术院校出来的,黄渤以前是跳舞的,周迅跳舞的,邓超跳舞的,孙俪跳舞的,章子怡跳舞的,董洁跳舞的,我们公司的林黛玉、贾宝玉全是跳舞的,因为学跳舞真的太辛苦了,导致你后面觉得这些困难你都能扛过来。

  音乐

  搞音乐的平时也得拿劲儿,容易疯

  我是为音乐来北京的,也一直想做歌手,但从没学过。刚好有人找我做模特,我就不跳舞了。开始有时间跟做音乐的朋友接触,算是中国第一批做电子乐的人。这一切的起点是因为《猜火车》,我还买了原声。还记得那时候我跟老狼下午没事就说去那谁家待会儿。黑豹当时的键盘手冯晓波,以前是我室友,他有一台机器我就耍无赖地借来了,然后从朋友家买来了台电脑。黄小茂也一度想做电子音乐,买了一大堆设备,但他根本没时间,全部被我顺回家了。所以那时我家里一堆特别好的设备,全是切来的,唯独一台电脑还赊钱买的。那时每天睁开眼就开始做,做广告音乐。过了十多年,再听当时的remix,什么玩意儿啊。

  我记得接到第一部电影时,正在家里做音乐。因为不善交际,做模特慢慢被边缘化。身边很多做摇滚乐的,一个个也搞得失常,我也很焦虑。那时接到李少红的副导电话,她那时已经很有名了。最后谈价钱,我想“干完这一单,我就买个手提电脑,拍戏现场做音乐”。我就开价十万。对方鄙视地看了我,“你知道你现在面临什么的机会吗?”然后我算了一下,当时最贵配置最高的电脑,两万多块钱。于是我改口三万,顺带报销每天路费。结果拍完了真的就买了一台东芝15英寸电脑。但我的人生也进入到演员状态。

  “觉”悟

  几年前,我曾经想过重新捡回来,还找了DJ李满,做电影音乐的。他特别有耐心地教我,但我回家就忘了。我觉得音乐是不能休息的,要一直在状态里。音乐人睁开眼就得演,你不演就出不来东西。但演员就是你在开机的那一瞬间,音乐人永远是那个劲儿,所以很容易疯。

  摄影

  镜头与拍照是平行的两个HIGH点

  二三年级的时候我妈去澳门探亲,我有两个要求,一个能陪我玩陪我说话的机器人,再要一台照相机。机器人我妈没给我拿回来,但给我带回来一台海鸥照相机。但因为家里缺钱,刚摸过一次就被卖了。真正开始拍照是做演员那一年,佳能卡片机。片场闷,拿它来排解。以前会避免拍演员,觉得没什么可拍的。慢慢地我也发生了转变,现在我就爱拍演员。

  四个月前,因为索尼A7R,一切都变了。我以前也买器材,比如莱卡,M8以后的M9,黑白机我都买过,用了低价卖出去,基本都用手机拍。以前我不屑索尼,但出了A7R后,无意中看到一个镜头,国产的中一光学,50/0.95,我觉得这够歪的,配什么相机呢?人家说配索尼。那我买台索尼试试。然后不错。后来发现一个很宽广的转接环的世界,索尼把这历史长河里面所有的镜头全救了,然后短短四个月我买了80个。

  “觉”悟

  镜头跟拍照是两个平行的HIGH点,以前我特别看不起烧器材的,就没见过哪个烧器材的能拍出照片。后来发现我又舍弃不了,比如看到那些照片里喜欢的元素,所以我现在努力让两者平行。其实要真正拍照片随便套上一个就可以,不是那么专注于这些焦外、焦内,出来都不错。旅行我就带两三个,每天只背一个头,80%是50。

  画画

  画完随手就扔要的只是那个过程

  没学过画画,之前甚至觉得根本没有这个能力,虽然一直想画。我买过几次笔,每一次都没动过。去年年中,我在宁波拍戏,没那么紧,宁波你去哪都特远,哪都去不了,当时我就说画画吧。我一个朋友“飞机”,他会画画。我跟他讲我不会画,我先描好了。于是就挑了几张照片,打印以后画出来。然后他把全套的画架、画笔、颜料,绷好了框,寄过来,就开始描着照片画,几天时间就把描的那些画完了。我说你再帮我打一批,后来又一批寄过来。那段时间频率基本上每天一张。我还没做到能够靠想象去画画,画过一两幅,但是都挺漫画的,还是得照着一个东西临摹。小枣、小核桃我都不敢画,两次给我特别致命的打击,我都颓了。画出来,“啊,这是画的吗?”虽然说还没入门,但是你敢画了,有一个开始,而且享受。如果我老了之后,这是个陪伴我每一天的东西。一张画消耗比一张照片的时间要长,画完我就不看了。

  “觉”悟

  很多年前我特别喜欢的一张彩色摄影之父William Eggleston的《一辆自行车》,很第一视角的自行车,后面是一排房子。当时我是在伦敦的现代美术馆看到的,一瞬间就被征服了,一问四万美金。我在北京还没买房,基本是北京买房子的价格,就没舍得买。后来我买了一张海报,周迅要提前回国,就送给她了,结果她直接丢在机场。然后我又买了一张送给她,我说回去以后先放在你那儿,那时候我没家,结果在她家里又弄丢了。那么多年,我一直在找这张海报找不着。再后来,一个海外的朋友帮我找了一幅原作,现在原作三百万。后来我想说自己画一张吧,我一定不能画砸了,特别仔细,画出来还挺像那么回事。但画完之后,就随手一扔,就是那个过程。那个执念在画的过程中已经消解了。

  【冷知识】

  提问:微博里的“迷之顿号”?

  答案:纯图省事儿。

  因为用苹果的手机输入法,最快的停顿代表就是顿号,不用过脑子。我说话就是这样不是很顺畅,说说就停。我也不用想这句话有没有说完,其实我觉得一件事干吗要分逗号、句号,我把这个事说完的气口在哪,停顿一下就好。我平时看东西也不注意标点符号,最主要是学渣背景,那个顿号可以有个坡让你继续就好啦。

  提问:学渣的黑历史?

  答案:初一只有语文及格,累计挂了16科。

  初一第一学期八科,我就及格了一科,语文,连音乐、体育都不及格。我爸是唱戏的,但他也没打算让我唱戏。后来读书比较难过的不是专业,而是我太反叛,被记过,其中一个学期,我旷课50节。一般按照剧情是要被开除的,每年我都处在这种明年是不是要被开除的状态中,五年累计文化课不及格16科。毕业之前会给你机会重补一次,你懂的,都是放水,就是那种情况下我还有一科不及格,美术常识,后来了解到是因为我之前说过那老师坏话,他记恨。

  提问:与周迅神同步的金句是什么?

  答案:“哎呀。太好了。老了真好。”

  其实我圈里的朋友不特别多。拍第一部戏的时候(《恋爱中的宝贝》)遇到廖凡,后来我是他的房东,他住进我的房子后去拍的《白日焰火》。剩下就是周迅、陈坤。碰到周迅大致是1995年,认识了20年,半辈子了。前段时间我和陈坤、周迅,带着父母孩子一起到郊外一个寺庙过夜吃饭,就说“来来来,我们合张影吧”,站成一排。拍完照片,我跟周迅异口同声“哎呀。太好了,老了真好”。我觉得这种感觉特别好,你经历过那么多,回想起来感觉是好几辈子,如今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生活。

  提问:曾经25块钱顺了你一条牛仔裤的人是?

  答案:吴秀波

  当年我来北京演出,第一晚在我前面唱歌的人就是吴秀波。那天我穿了一条牛仔裤,上面印了一个小人,被我洗得挺好看的。我们就在一个狭窄的更衣间里换衣服,他知道我是新来的,“哎,你的裤子不错,卖给我吧。”我其实特别喜欢,40买的,但是我刚到,就“好吧”,25块钱卖了。又过了许多年后,我在车墩拍戏,遇到了他就聊起来了,特别感慨。聊后的第二个月他突然爆火了。

  提问:如何追到老婆麦子?

  答案:一块存了上万首歌曲的硬盘快递到法国。

  我们是开心网认识的。那时我不确定她是跳舞的,只知道她在法国读书。后来看到她写的东西,听的音乐,聊的话题都很有意思,她有自己看世界的角度。我是被她的文字感染后,才有动力去想看清楚她长什么样。那段时间我不停地问她要照片,估计她还觉得这什么人。联系上后发现人长得也不错,正好。我还用了很文艺的一种泡妞方式,存了一个硬盘,全是音乐上万首,甚至我自己都没听完,寄去法国给她。直到后来她看到我真人,才决定跟我在一起。

  【记者手记】

  面对面之前,对聊天的最终效果我本心存顾虑,怕不慎越界,又担心无法第一时间坦诚相对,话题缺失。黄觉说话很慢,却不失起伏。冷热兼得的幽默与有节奏的弹出的个人意识与人生感慨折射出一个狮子座内心构建成型的小宇宙。不需要侧写,无需刻意修饰,最终选择“保留原话自白”也是希望每段文字可以帮助阅读者完成带入,更趋近于黄觉的本体。

  虽然两个月之后,这场对话才得以见光。但真心期待阅读到此的人能够以此为契机再多一点认识黄觉,也燃起兴致发现自己生活中琐碎的乐趣。在此真心感谢黄觉那一日的坦诚相待,以及高密度工作中的“艺术家妻子”麦子友情整治拖延症,追要那些“闪着光”的图片们。

  采写/新京报记者 古珺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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