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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兹·塞隆 主演新片《疯狂的麦克斯4》戛纳展映获好评,听“女神”聊表演、死亡哲学及童年阴影

演了二十年,还没有一个角色令我满意

2015年05月22日 星期五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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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资料及访谈整理自美版《Vogue》《Esquire》《Stumped》及Virginmedia、About Entertainmen、US Weekly网站)
从来不认为美丽的外表给她带来过好处的塞隆,只有在演绎的角色被“认不出”时才会开心。
从来不认为美丽的外表给她带来过好处的塞隆,只有在演绎的角色被“认不出”时才会开心。
塞隆与男友西恩·潘。
母亲曾陪塞隆一同在星光大道上留下手印。

  在前不久第68届戛纳电影节的非主竞赛展映单元,由乔治·米勒自编自导的影片《疯狂的麦克斯4:狂暴之路》引起极大轰动,这部雄性电影中难得的女性主角,查理兹·塞隆风光无限。谈起这部影片,她叫苦不迭,没有剧本让她很是抓狂,“就像是一场最后没有到达任何地方的家庭旅行”。但巧合的是,影片中这位独立而强大的费罗莎指挥官,在某种的拍摄意义上,和塞隆本人相似度极高,她们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活法,“每天醒来都只想着如何再向前迈一步,没时间自怜自艾”。动荡不堪的成长经历,让她在不自觉中浸染出那股掺杂着死亡绝望的旺盛生命力,她说“葬礼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她说“生命也会一文不名”,她说“你根本不知道前方路会是什么样”,她说“既然一切都已支离破碎,但至少我要爬起来,去这世界看看”。

  消极作祟的南非基因

  最讨厌别人拿我和角色玩连连看

  可笑!

  记者:无聊时候喜欢如何打发时间?

  查理兹·塞隆:没事就看看电影,因为你只需要坐在银幕前听故事,然后沉浸其中就好。这么说可能有点消极,但我喜欢躲在虚拟的堡垒里避开现实生活。

  记者:为什么会用消极这个词来形容自己?

  查理兹·塞隆:我出生在南非,在我长大的那条街上,75%的人现在都已经去世了。没什么所谓原因,就这么消逝了,生命本身没有任何意义。我在无尽的政治动荡中度过了青春期,早已习惯了无秩序的混乱状态,到处弥漫着随时将人吞噬的不安全感。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旧没有改变。1990年初,那里的犯罪率、艾滋病传染率居世界之首,抢劫在大街上更是随处可见。生命在那里一文不名。

  记者:生活在那里的人也都像你这样想吗?

  查理兹·塞隆:可悲的是,那里大多数人们都很善良,他们对贫穷和苦难的承受力远远超出你的想象,比我见过这世上任何地方的人都更甚。在南非,我们有自己的生活理念:每天醒来都只想着如何再向前迈一步,没时间自怜自艾,没工夫思考自我价值,我们是为活着而活着的野兽。

  时至今日,我仍对这样的生活理念抱有最大程度的尊重,但我知道这并非生而为人应有的方式,不该如此度过一生。我们这代南非人在愤怒和狂躁中长大,也在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每每想起这片非洲大陆,我的心里爱与痛交织在一起,无法分开。

  记者:所以很多人认为这样的成长经历为你演好《女魔头》埋下了伏笔。

  查理兹·塞隆:天啊,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说法。请不要在我和我的角色之间玩连连看,太可笑了。

  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人,他们非要把别人的人生写得跌宕起伏才算完,又要高潮又要低谷,又要好玩又要有深度,就好像一切冥冥中自有注定,只会对别人的想法妄自揣测。

  不想成为超模的模特

  只希望每天都能赚到三千美元

  别无选择!

  记者:刚来洛杉矶时的你,是什么样子?

  查理兹·塞隆:迷茫、单纯、年轻还有愚蠢的天真。一个人都不认识,像个吉卜赛人那样四处漂泊,我以为这里会是我新一站的冒险。因为此前我曾做模特,整个欧洲到处跑,米兰、巴黎、伦敦……刚刚离开南非时,我的念头很简单:既然一切都已支离破碎,但至少我要爬起来,去这世界看看。

  记者:做模特感觉怎样?

  查理兹·塞隆:这么说吧,只要导演允许,任何一个角色都有你发挥的空间。但模特是截然不同的,也许你很热衷时装,但他们想让你穿什么你就得穿什么,无论你喜欢不喜欢。不像之前学芭蕾,你只要用心就会有所收获,做模特除了减肥减肥减肥,你很难想象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努力。

  记者:成为真正的演员之前,你都在洛杉矶干什么?

  查理兹·塞隆:先养活自己。我做过一段时间服务员,这让我有能力支付当时的房租,还找了个模特经纪公司。我接很多德国的活儿,每天给我三千美元的薪酬,因为那些衣服和照片实在太丑了,根本没人想接。可我不在乎。我跟经纪人说,我并不打算成为超模,也不在乎上不上杂志,我只希望在未来半年里每天都能赚到三千美元,直至演了我的第一部电影《玉米田里的小孩3》。

  记者:初来乍到却如此无所畏惧,你是怎么做到的?

  查理兹·塞隆:因为我别无选择。回到南非是我唯一的退路,可我清楚知道,那里没有我想要的未来。

  记者:实话实说,你觉得美貌有没有给你带来任何好运?

  查理兹·塞隆:好吧,至少在第一次试镜时有,但它的作用也仅此而已。小时候很少有人夸我长得漂亮,我妈妈更愿意向别人炫耀,我唱了首歌多好听,又读了谁的诗等等。表扬往往来源于我做了什么,而不是我长得怎么样。

  其实,大多数人都只在乎别人眼里的自己是怎样的,而忽略了真实的自己。我可以毫不犹豫的说,我爱我自己,哪怕是随时间爬上皮肤的皱纹。每天当我化好妆整理好头发站在镜子前,我对自己说,“嘿,你今天看上去真棒”,(笑)每个女人都该这么做。

  表演是逃匿现实的出口

  它让我没有时间思考过去

  自由!

  记者:幼时的经历是否为你日后的表演带来更深厚的情感层次?

  查理兹·塞隆:老实说,表演也是我从现实生活中逃匿的出口之一。这些经历让我过分专注于我现在所做的事情,有点强迫症的感觉,因为当我在表演时就没有任何闲暇时间思考或回忆,那是种自由的感觉,也是我喜欢表演的原因。

  记者:有什么方法能迅速进入角色?

  查理兹·塞隆:其实我只会一种方法,那就是以自己的情感为出发点找到共通之处,虽然在培训做演员时,老师不是这么教的。当那些角色遭遇痛苦、失去和背叛,我用自己的情感去代替。嗯,对演员来说,这将是个从非常私人化到完全公之于众的过程。尽管我无法想象她得有怎样的承受力才能化解这些苦痛,但我会尽我所能地去达到她的境界。

  记者:你觉得自己算是体验派吗?

  查理兹·塞隆:不,从1997年《魔鬼代言人》后我就放弃了。这是在我看来,我们这代演员要想成为马龙·白兰度的唯一途径。但我实在做不到,我不想为表演那么痛苦。

  记者:从影至今二十余年,有什么角色让你演起来很舒服的吗?

  查理兹·塞隆:还真没有,没有一次是我觉得“哦,这样不错”或者“这就是我想要的”,整个过程都是在持续发现和探索。无论任何一个角色都有值得你深入研究的地方,无论是好是坏,无论她离你的生活是近是远。

  记者:其实从《女魔头》开始,你的演技就已经受到公众的认可了。

  查理兹·塞隆:这条路太长了,就像是在爬上珠穆朗玛峰,但我非常享受不断挑战自我的感觉,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当我说好的时候,并不代表着我以为这样就可以改变人们对我的看法,我还在等待大家真诚的反馈,毕竟因循守旧才是审美惯性。如果有人跟我说,他根本没认出来那个角色是我演的,那应该是我最开心的时刻。

  她的人生哲学

  现实总是狠狠地给我们一脚

  20岁时的我曾一刻也停不下来,任何时候都要做点什么才安心,就好像是能看见自己生命的时针在转动,不敢浪费。尤其是当你亲身经历过身边人的死亡,时钟会响个不停,一直在提醒你。(备注:塞隆15岁时,她的妈妈出于正当防卫枪杀了酗酒后企图施暴的丈夫)

  那段时间葬礼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我爸爸,还有我的叔叔、朋友们。

  那是炼狱般的经历。我意识到我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溺死,要么学会游泳。很明显,我选择了后者。在父亲去世前,我一直以为我的人生会很简单,找份工作结婚生子,建立属于自己的家庭。但一切都变了。

  有时,我会把它假想成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可这实在不容易。忽然像是情景重现般清晰鲜活,就在眼前,一次次泪崩。我想,这辈子我都会带着它给我的烙印走下去,是命运的文身,妈妈也是如此,她同样得经受这样的折磨。

  我也很害怕,却不会因此否定自己的生命。创伤是可以愈合的。我多么希望时光倒回,让他不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去,但我无能为力,什么都改变不了。有段时间我很讨厌被问起这件事,因为我不喜欢大家用同情受害者的表情看着我。只有没痛过的人,才能若无其事地谈起。

  就像很多人以为解决非洲问题就像CNN在电视上讲得那么轻松一样,但西恩就不像他们想得那么简单。当他为海地募集善款,我在南非参加防治艾滋病行动时,我们从没有一刻觉得,当下所拥有的生活会理所应当永远不变地过下去,从来都没有过,而是经常被那些残忍的真相所震惊,就像被生活狠狠踢了一脚,你根本不知道前方的路会是什么样。

  西恩·潘

  二十年老友变爱人

  他……超级性感,提起他我就愉悦

  记者:目前获得过的所有奖项中,你最在乎哪个?

  查理兹·塞隆:除了2004年《女魔头》奥斯卡影后的小金人外,就是有两年我连续拿到的维多利亚的秘密颁出的最性感奖杯,最性感女演员和最性感美腿奖,我把这些奖杯都放在玻璃台子上,这样也方便我欣赏自己的美腿。(笑)

  记者:西恩·潘第一次拿到影帝小金人,也是在2004年的奥斯卡。

  查理兹·塞隆:哦,是的。(笑)我们做了快二十年的朋友,中间也经历了各自的婚姻。虽然不定期,但我们零零散散地出现在对方十几年的人生历程里。除了对电影共同的爱与热情外,我们还热衷于讨论电影之外的话题。能谈心的朋友实在是稀缺资源,这也促成了我们爱情的发芽。

  记者:刚认识时,有没有想过会从朋友变恋人?

  查理兹·塞隆:最初相遇时,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今天这样的感觉。很庆幸,我们的爱情萌发于友情之上,此前我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20年来,我们以不同的方式,相互分享各种各样的经验和感想,这成为我们的情感基础,也为我带来许多人生最美妙的感受。

  记者:遭遇过情感危机吗?

  查理兹·塞隆:有段时间我们纠结于未来的可能性,而忘了享受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一旦意识到眼前每分每秒的珍贵,那种被点醒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婚姻对我来说有点陌生,但我喜欢一切皆有可能的状态,当然,我也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时光,抑或是和宝贝儿子、朋友们一起的快乐。有时候想想,我真的是太幸运了。

  记者:你会怎么形容作为爱人的西恩·潘?

  查理兹·塞隆:他……超级超级性感!天哪,我该在采访中怎么描述才好。我也四十了,怎么说起话来像16岁般幼稚。(笑)我没有精准的语言来形容那种感觉,你明白吗,他走进我的生命,向我展示了一个从来不敢想象的新奇世界。如果有人跟我说这是早就注定好的,我会跟他说,滚开,我才不信。就像你看到的,提起他我就心情愉悦。

  母亲

  更像姐妹不像母女

  她……精力充沛,鼓励我勇敢追求

  记者:是谁最先开启了你对艺术的热爱?

  查理兹·塞隆:应该是妈妈对电影和艺术的热情感染了我,小时候她经常带我去汽车影院,而且当时我们是当地小镇第一家有录像机的,我妈妈很酷的。

  记者:做演员是你儿时的理想吗?

  查理兹·塞隆:不,我从6岁开始学芭蕾,那时我一心想成为一个芭蕾舞演员,但因为膝盖受伤不得不放弃,转行做了模特,再之后才做了演员。

  记者:所以其实你并没有既定的职业追求,走哪儿是哪儿?

  查理兹·塞隆:算是吧。我妈妈经常鼓励我勇敢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记得爸爸去世后的第二年,我和妈妈搬去了米兰,当时我还在做模特,对那时的我来说什么事情都是无所畏惧的,天不怕地不怕,现在想来还挺疯狂,以为自己可以说走就走,随时拎着我的破行李箱去任何一个没去过的地方,太年轻了。

  记者:该如何形容你和你母亲间的感情?

  查理兹·塞隆:我们不像是母女,更像是姐妹。她心态特别年轻,整天像个十几岁的人一样精力充沛。1994年我刚在洛杉矶定居时,我们几乎天天见面,每周远足三到四次都不会累,带着我的两只狗狗一起,其余的时候还结伴去健身房,每天下午五点我会去找她喝杯啤酒,然后四处闲逛。

  撰文/新京报记者 田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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