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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论

2015年05月26日 星期二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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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济学者眼中

  纳什开启了后凯恩斯时代最伟大的经济学研究

  翻开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历史,从199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授予3位博弈论专家开始,在过去20年中共有八次是颁给了博弈论相关领域,共同将近二十位学者获奖,可见博弈论研究在经济学界的影响。

  著名诺贝尔奖得主,《美丽心灵》原型约翰·纳什与妻子近日因车祸去世。约翰·纳什是美国数学家,曾在麻省理工学院任助教,后任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系教授,1994年因其在博弈论领域的成就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

  约翰·纳什提出的著名的纳什均衡的概念,在非合作博弈理论中起着核心的作用。而“纳什均衡”最著名的一个例子就是“囚徒困境”,大意是:一个案子的两个嫌疑犯被分开审讯,两人被告知,如果均不招供,将各被判刑一年;如果你招供,而对方不招供,则你将被判刑三个月,而对方将被判刑十年;如果两人均招供,将均被判刑五年。于是,两人同时陷入两难处境。两个囚犯符合自己利益的选择是坦白招供,原本对双方都有利的策略不招供从而均被判刑一年就不会出现。这样两人都选择坦白的策略以及因此被判5年的结局被称为“纳什均衡”,也叫非合作均衡。

  “纳什均衡”是他21岁博士毕业的论文,也奠定了数十年后他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基础,也开启了二十世纪后半叶众多经济学家对“市场之谜”的另一种探索途径。

  翻开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历史,从199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授予3位博弈论专家开始,在过去20年中共有八次是颁给了博弈论相关领域,共同将近二十位学者获奖,可见博弈论研究在经济学界的影响。

  博弈论为何受到如此偏爱?这是因为他更加关注微观,关注宏观决策中常常被忽视的“个体”;更加关注系统变量之间的作用机制,关注经济演变的过程而不是结果,他的研究也更容易让人们看清现实经济的真实状况。

  客观地说,博弈论的研究方式与凯恩斯主义正好相反,凯恩斯主义是从总量上进行研究,而博弈论是从个体上进行研究。

  大萧条之后的世界经济学界被凯恩斯主义一统天下,几乎所有的经济学家都成了凯恩斯主义者,然而随着滞涨时代的到来,凯恩斯主义的神圣光环渐渐被打破,先后有货币学派、供给学派以及奥地利学派等从不同方面来挑战凯恩斯主义的权威,然而这些学派虽然一时风头很劲,但都在经历了最初的新鲜之后,变得无人问津,比如货币学派的一些主张早在上世纪90年代就被废弃,而供给学派更多是由媒体炒作起来的一个经济学派,新制度学派、奥地利学派仅仅在一些实行过或正在实行社会主义的国家的反体制人士那里受到追捧。纵观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至今的经济学研究,真正能引发人们持续性经济学研究兴趣的也只有博弈论一派,这也是后凯恩斯时代参与人数最多,成果最丰的经济学研究派别。

  博弈论研究虽然与凯恩斯主义研究方向上不同,但都属于经济学界的“咸水学派”,这一学派的学者认为市场会失灵,需要政府进行某种方式的干预,如果说凯恩斯是从宏观上揭示了市场失灵的内在机理,那么博弈论则是从微观个体上揭示了市场失灵的内在机理,博弈论学派的研究认为个体理性与集体理性之间的冲突和矛盾是普遍的,从而市场失灵是普遍存在的,而他们开出的药方则是“机制设计”,“激励相容”,也就是研究如何通过制度设计引导个体经济行为更加符合公共利益。

  其实纳什的突破性研究也并非横空出世,其实市场经济“外部性”的问题早在上世纪二十年代就已经被经济学家发现并提出,但也只有博弈论诞生之后,市场经济“外部性”的内在机理才得以学理化地证明,并提出了解决外部性的方案。

  如果我们将市场比做一个人的话,市场也会生病,经济学家就像是医生,致力于分析生病的原因,并开出药方,这是大部分主流经济学家所做的工作,只有少数经济学家才会过度强调市场的自愈能力,甚至主张有病不吃药,然而几百年的经济学研究下来,能将市场机理真正研究清楚的又能有几人,而凯恩斯与纳什无疑是这些人中的佼佼者。

  □高连奎(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所世界经济主管、中国经济学家俱乐部创始人)

  普通人眼中

  还原经济学大师身后的人性温情

  纳什均衡告诉我们,局部最优未必总是整体最优,总会存在自觉的利己行为伴随损人,而群体的利己行为则可能造成整体福利的下降,而这或许是能解释人类总在利己与利他,自私与无私之间摇摆的原因。

  著名经济学家纳什夫妇因车祸意外罹难,消息像病毒一样瞬间感染了社交网络。

  除了用意外的车祸消息向世界道别以外,纳什给人带来的意外还有许多。此前有记者向著名数学家陈省身问起过与他同一时代的纳什。陈省身心直口快,口无遮拦:“我跟他很熟……他年轻时一心想做一些很难的题目出名,做得一塌糊涂……他对数学不大懂。”虽然不同学霸的境界在我辈看来都是无穷大,但从同时代大师的眼中观照彼此,或许更能还原人物全貌。

  另有一次是纳什接受央视的专访,节目里他自称非常欣赏毛泽东的书法——虽然他好像不太能看懂中文。主持人随即识趣地向纳什出示毛诗词真迹复印版。纳什对着主席诗词连说有趣,接着话题便转向别处。在西方学界,会两句中文,懂些中国文化,其实是件很时髦很值得秀的事情。知晓了这些背景,此事才变得容易理解,而纳什的形象,也逐渐丰满起来。

  当然,这些花边轶事与纳什均衡给数理经济学带来的冲击相比,终究是无足轻重。古典理论告诉我们,经济活动中自觉的利己行为常伴随不自觉的利他行为,而整个人类社会就在这样本能驱动下不停进步。而纳什均衡告诉我们,局部最优未必总是整体最优,总会存在自觉的利己行为伴随损人,而群体的利己行为则可能造成整体福利的下降,而这或许是能解释人类总在利己与利他,自私与无私之间摇摆的原因。他用一种严谨,规范而又不失优雅的数学语言帮助我们理解人性。

  纳什是在1994年拿到诺贝尔经济学奖的。但是,荣誉与光环反而更加映出纳什晚景凄凉,除了络绎不绝的访谈记者和争相一睹真身的公众,纳什在生活中并无亲朋往来,只有复婚的老伴相濡以沫。而这也是让纳什进入普通人视野的原因——以他的感情为原型的电影《美丽心灵》俘虏了众多小清新的心。虽然这部电影曾因其过于美化纳什一家的生活而遭批评,但愿意拍出这么温情的故事的人,心里本身该有对人性中美好一面的真挚期待。

  就像纳什最为著名的囚徒困境一样,与其说是经济学的经典案例,不如说是心理学意义上人性的思辨。其实,这世界既不像我们憧憬的那么好,也不像我们诅咒的那么糟。纳什用他的理论和一生对此给出了不那么完美却又确凿无疑的证明。

  □木双(金融从业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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