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很清新也很焦虑

　　【上海电影节】

　　有哪些大明星曾经做过“路人甲”？太多了。周星驰在《射雕英雄传》演匪兵乙，赵薇在《画魂》给巩俐当人肉背景……因为足够励志，民众就爱听底层草根奋斗打通关的奇迹。

　　上海国际电影节开幕当晚，尔冬升很忙，刚在上海影城走完红毯，又即刻转场到大光明电影院出席首映。忙来忙去，为的是心血新作《我是路人甲》。尽管有梁朝伟奉献动人的大牌影评，有香港九大导演“联合护体”，但讲述“横漂”（特指在横店参加影视剧拍摄的外地人士，该范围不包括外地来横店工作的普通人和横店本地人）的这部电影，最大特色与风险乃是请来清一色“群众”“特约”来主演。

　　数明星人头的电影历来不稀奇，不要说《建国大业》《太平轮》了，1949年上海的《三毛流浪记》、1991年香港的《豪门夜宴》都有大把明星川流不息。但也有许多电影拒绝主流明星，否则观影体验整个儿就变味了，分分钟出戏。你能相信在横店驻扎的一堆芙蓉姐姐当中，冒出个杨幂来演被忽视的失意女孩吗？你能相信在一群潘长江中，有个吴彦祖会苦苦等待机会吗？

　　在横店捞机会的“群众”是生态链的最末端，比之高一级的是“特约”，他们都是连演员这一门槛都还没摸到的边缘人，望穿秋水也不过希望助理恩赐几个镜头几句台词。当人肉背景挣40元一天，来横店的多不会冲着这个，那还不如当个快递呢。

　　有哪些大明星曾经做过“路人甲”？哦，太多了：周星驰在《射雕英雄传》演匪兵乙，孙俪在《情深深雨蒙蒙》为赵薇伴舞，赵薇在《画魂》给巩俐当人肉背景……为什么人们对这些记得特别牢？因为足够励志，民众就爱听底层草根奋斗打通关的奇迹。群众演员当然可以梦想登顶当大明星，但几率估计和美国人当上总统差不多。

　　想红，就会千方百计抢戏。因为不懂，就会闹出很多笑话。前阵子一个古装剧里，坐演员后头的某个侍女完全陷入摇头晃脑四处抛眼儿的癔症中，被网民特意放大截出做成GIF，欢乐了好几天。

　　“横漂”的意义在哪里？毕竟王宝强只有一个，目标太缥渺。《西游·降魔篇》演空虚公子身边“护驾美女”的四个大妈，倒是有过莫名的运气。这四个大妈，有三人是横店村民，一人是“横漂”。重重面试后，她们通宵拍12小时，每天拿150元。爆红后，采访络绎不绝，还上了各种综艺。然后也就像周星驰的“如花”那样，散了。

　　当被问为何《我是路人甲》每个角色都用演员真名，尔冬升答：“因为没有必要（用角色名），看过一遍大家也记不住（真名）。”但其实一遍电影看完反倒记住了几个人名，不像明星演戏，最后记住的仍是“邓超”“黄晓明”而非角色。

　　“路人甲”很清新，那是因为还处在一无所有的最末端。那如果忽然有机会演上角色了呢？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呢？电影里说：“如果完全悲观就好了，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希望才惨。”这一群跟着尔冬升走上红毯的年轻人们，那长相很浓的万国鹏、长得很淡的王婷，未来路上“成功”没那么容易，请一直记得“路人甲”里不遗余力的教诲。

　　□指间沙（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