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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被留在家里的孩子,父母去远方打工,留下一次次告别的身影和长久的缺席。他们被寄宿在家里,以自己的节奏生活、成长,忍受爱的匮乏与分离带来的心理挫折。作家关军说,“留守”的本意意味着一种责任,但是,他并不觉得这些家人外出的孩子们身上,应该承担什么责任。“责任本不属于他们的年龄——如果有,也是生活强加的,那就是忍受历史、现实问题累积在他们身上的苦痛。”而曾经将留守儿童日记编辑成书的乡村教师杨元松说,“不要用可怜的眼光看他们,要用赞赏的眼神为他们加油。即使要为他们修路铺桥,也是我们背后的秘密。”本期书评周刊关注这些孤独的孩子,他们的生活与心灵世界,跟他们的未来一样,在我们的想象之外,遇见他们的人生,是我们“背后的秘密”。
关于“留守儿童”这个词汇,关军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但是因为它的约定俗成,使得他在写作《一片灰黄》时,不得不一再地使用之,他能做的只是,把对这四个字的使用率,降到最低。按照关军的说法,“留守”的本意意味着一种责任,但是,他并不觉得这些家人外出的孩子们身上,应该承担什么责任。
事实上,如果你未曾仔细地观察和辨认,你甚至会很容易忽略掉留守儿童身上可能存在的一些心理问题。就连在东胜任教30多年的学校里的书记、侧重学生心理辅导的社工、还有前校长,统统都不认为留守儿童的问题在当地有多严重。他们会认为,留在当地的家长大多不关心孩子的学业,也疏于对子女的照顾,这样的家长留在家里对孩子来说也没有温暖。
而孩子们呢?如果你只和他们相处个一两天,你几乎感受不到他们与其他的孩子有什么差别,他们一样笑、一样闹,甚至有的看上去会比非留守儿童更开心,他们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外来者。但是,当你愿意像关军一样,把一切交给时间、交给自己的眼睛时,会发现很多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
孩子们在坚强的外壳里,其实有着各自深深的压抑。或许真的要在极其不经意的细微间,你才能感受得到。比如那个叫吴子琦的男孩,他的QQ个人资料写的是——女,14岁,北京,东城区;比如那几个面对题目是关于亲情时的“口语交际”,为难地问老师“可以不说吗?”的孩子;比如一开始很热情,但是自从和他父亲交流后就变得很冷漠的男孩何东辉……
这一次,刘新宇和他的“上学路上”的团队,从影像、文学、图片等不同的形式,将他们看到的留守儿童的状态进行了一次集中展示。越来越多的人说在关注留守儿童,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在为留守儿童做事情。但另一方面,我们也看到现实并不那么乐观。
关军的《一片灰黄》,在出版前曾经努力找过出版社想要出纸质图书,但最终无果,他不得不选择了线上发布。另一方面,人们的捐助真的是孩子们所需要的吗?我们又怎么样才能知道孩子们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就像刘新宇所说,留守儿童的问题,不是物质的问题,他们并不是最贫困的家庭。
当你阅读关军的文字和这份《留守儿童心灵状况白皮书》的时候,你或许可以意识到,连走进留守儿童的内心都是件不那么容易的事情。而在需求和被需求之间如何画上等号,就更加艰难了吧。在《一片灰黄》的结尾,是这样的一句话——“您现在读到的,是一本未完成的作品,我会耐心期待它的成长。”我想,对留守儿童这件事的关注,也是如此。
(详见B02—B04版,主题)
新京报记者 姜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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