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01:旅游周刊
 
前一天  后一天

数字版首页 > 第D01:旅游周刊

大数据时代的导游养成

2015年07月01日 星期三 新京报
分享:

  和导游打交道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你依赖他们,又警惕他们,有时要斗智斗勇,有时又爱恨交加。

  几年前,我和同事跟着某旅行社的旅行团随行采访,也算是稍稍跟导游“朝夕”相处了十几天。那个团很大,到了目的地分成两组,各由一名导游带队。我们被安排到“高素质”的那组——团员都是北京某高校的职工,外加四个退休大妈。领队还特地嘱托导游要照顾好“记者老师”。

  我们的导游是一个30多岁的男子,表情严肃。混熟了,他跟我们开玩笑,说导游最不爱带四种团——教师团、记者团、北京上海团和老人团,“因为又抠门又多事,见多识广不容易被忽悠,还动不动就维权。”我讪讪的,得,我们这个团四种人全齐了。不过,导游很快撇清:“那是当地不正规的导游,我不一样,我是来挂职锻炼的,是党员,正规的,领固定工资。”

  的确,全程完全没有出现强迫游客购物的现象,只是按照行程,我们会长时间停在以购物为主、展示为辅的博物馆,专门针对团队游客的当地美食特产大卖场,著名药房及中医院等地。虽然,我自认为也算是见多识广,心智坚定,但还是在漫长的等待中,买了一大包牦牛干和一小包藏红花,更不用说那些老师们,每人都是大包小包的。

  但这完全不能怪导游。他已经无数次催团员赶紧结束美食购物;而在路上他也只是绘声绘色地讲了藏红花的传说,没有任何威逼利诱的意思。虽然,我们后来发现当地超市的牦牛干更便宜,而昂贵的藏红花似乎也有点来历不明。

  我想,我们买了这么多,导游一定很开心。最后一天,我们去参观一家著名的中医院,当地医生可以给团员免费问诊。虽然,早就听说当地特色草药很神奇,但是近万元的药费,把我吓回大巴。很快,那些大学老师和退休大妈们也纷纷空手而归。人都到齐了,但大巴一直不开动,据说是在等另一辆大巴的团友。透过玻璃,我看见我们导游和另外那辆大巴的导游在聊天,神色凝重。

  那辆大巴的团友终于到齐了,大包小包,收获甚丰。一位老师说,那辆车多是土豪,这些天好多人都买了好几万的天珠和草药。退休大妈悄悄对我说,咱们导游肯定不高兴了,咱们跟人家比,买的太少。

  但是,导游并没有责备我们,他只是靠在坐椅上,一言不发,神色更为凝重,没再跟我们讲故事,开玩笑。大概这些天,他也是累极了。

  我想,如果换我来做导游,即使每月能拿到几千块钱的固定工资,但是面对回扣的“真金白银”,也一定会患得患失,无法淡定。终究有一天,也会撇开身份、自尊、价值观和是非观,对那些抠门的游客“恨之入骨”,虽不至于破口大骂,但也会嗤之以鼻。

  这些年,总是看到关于导游的负面新闻。我常常想,这样一个本来有趣而有活力的职业,如今为何充满了暴戾、贪婪和痛苦?当一个年轻人决定加入导游这个行业时,是不是也曾怀着环游世界的梦想?那么,究竟是什么令梦想破灭?最终,养成一个疲惫的、不耐烦的、只想赚钱的“坏”导游?

  有一次,与一位业界大咖闲聊。他说起自己女儿想去当导游,被他阻止。“在国内当导游太没前途,不仅是门槛低,从业者素质低,更重要的是缺乏上升的渠道,你无法获得职业的自豪感和成就感。”

  我想到曾经采访过的英国、加拿大、日本导游,他们有的是自然生态专家,有的是园艺大师,有的是侦探小说迷——退休后,专门讲解伦敦的迷案路线。他们虽然也日复一日地走同样路线,但是深深热爱他们的职业,并不断学习、研究,有的导游甚至成为相关领域的专家,参与研究工作。

  而在海外讨生活的那些导游们,每个人的职业态度也不尽相同。一位以色列华人导游曾经抱怨当地导游资格考试太难,包括复杂而又艰涩的历史和宗教,每次讲到耶路撒冷的景点,就紧张地喘不过气来。一位南非女导游去学校进修当地的植物学,而另一位女导游连当地语言都听不懂,她懒得讲解罗本岛,更热衷于比较钻石的价格,“我带的中国客人没人要听曼德拉的事迹,人家都是冲着大钻石来的。”□曲亭亦

  详见D02、D03、D05、D07

  专题采写/新京报记者 曹燕

  专题图片(除署名外)均为CFP

更多详细新闻请浏览新京报网 www.bjnews.com.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