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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精英谁是庸众?

2015年07月23日 星期四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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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且言之

  精英的“迷信”,表明了一些中国精英并未能将自身从传统糟粕的母体中完全脱离。但他们却将这种本属于大众的特性,精心包装起来,成为傲视大众的武器。

  曾是风光无限的王林,在持续的争议声中,现在终于走向“偶像的黄昏”。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特异功能热”到现在,前赴后继产生了许多“大师”,不断被证“伪”而又借尸还魂,充分说明了迷信在中国具有深厚的民众土壤。

  “大师”的宝座连同他的“王府”摇摇欲坠,连累了当初曾奉之为上宾的一干政治界、经济界以及娱乐圈名流,不免会有些尴尬;一些大众也自然不会放弃这一“幸灾乐祸”的机会。一切本波澜不惊,按照商业社会的正常套路走。但这次却横生枝节,有人炮制出“下流社会/精英阶层”的二元对立论,道义上声援“特异功能”以及精英人士,同时批评那些以“诋毁、嘲弄为乐事”的、“智商很低、缺乏安全感、缺乏最基本的科学常识”的“下流社会”。

  精英,本来是指各行各业的“人才”。比如战场上的英雄、烧锅炉的能手,都应该是各自领域的精英。但现在,“精英”已经悄悄被所谓的“成功者”阶层所垄断,他们中的很多人掌控并互相交换资源,精致高雅,名权利的成功让他们充满了自信和骄傲。

  “跟王林合影者不应该被嘲笑”,这句话其实是可以成立的,正如吴晓波的文章所言,宽容能力和理性,应该是文明社会的标志。但是,如果细看这篇文章,问题正出在其强烈的、过于自信和自傲的精英意识。

  细节之一是,作者有意列举出诸多特异功能“见证者”的头衔和身份。对问题和现象的质疑,本来跟身份和地位无关,这种不合逻辑的佐证,隐含了作者对精英身份的“迷信”。在这种迷信之下,作者似乎忘记了,早在上世纪90年代“特异功能热”时,中国的许多“精英”恰恰在这个问题上已经表现出了自己的软弱;而且也似乎不知道,当时已经有足够严谨的科学实验对张宝胜、严新等人的“特异功能”作出盖棺论定。作者当然也无意于掩盖,自己其实是有些“迷信”的。

  即使在科学昌明的今天,对迷信或者神秘的指摘,容易遭致大众的反对。如前所言,在一个有迷信的深厚土壤的国度,这一点很正常。但是,以精英自据而坚持迷信,其实不能说体现精英的骄傲而只能说凸显了相当一部分中国精英的软弱。自信与软弱如此和谐地共存,细究起来,正表明一部分中国的精英缺少剔除自身文化负面积淀的自觉和能力。以“精英”自据的作者,和民众一样,津津乐道于爱因斯坦晚年开始信仰宗教。但宗教作为灵魂的皈依之所,与迷信并不是一回事。

  因此,精英的“迷信”,正是鲁迅所说的皮袍下面的“小”,表明了一些中国精英并未能将自身从传统糟粕的母体中完全脱离。吊诡的是,一些精英却将这种本属于大众的特性,精心包装起来,成为傲视大众的武器。

  这次的“精英”表演,让我联想起钱理群所说的“精致的利己主义”,以及“精英的代表”芮成钢。如果说理性、宽容是文明社会的标志和“智力底线”,那么,不迷信和反思精神,也同样应该是精英们所应该持有的底线。名、权、利等方面的世俗的成功,并不是精英的豁免令牌,王林事件理应让精英们反思自身的缺陷,反击大众永远不会让自身长进。

  □刘志权(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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