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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半生路》

踏上拉美文学的新生路

2015年08月08日 星期六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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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半生路》

路易斯·费尔南多·阿法纳多尔 编

版本:中央编译出版社 2015年5月

  拉美,在那块大师辈出的神奇土地上,到底有着怎样的风情,留给我们无限遐想。读这本收录拉美新生代作家的短篇小说集,不难找出加西亚·马尔克斯、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的影子,它们尽管短小精悍,却绝不是什么速食文学,关注现实又富有深意。每篇作品的小说家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不可磨灭的特征,而共同点也那么鲜明:对现实的剖析以及故事结束后留给读者的想象。

  新生代拉美作家

  散落在西语文学世界的珍珠

  新旧世纪交替之际,拉丁美洲的西语文学呈现出四世同堂的多元化发展脉络,文学爆炸的主将们仍坚持发声,出生于四五十年代的作家成为中流砥柱,文学爆炸时期出生的作家如日中天,70年代中期之后出生的作家崭露头角。然而岁月无情催人老,我们不得不接受巨星陨落、大师辞世的残忍现实,同时也欣然看到千帆竞发、百舸争流的蓬勃朝气。拉美国家的文坛和出版界在向经典致敬的同时,也积极推选新生代作家。2007年波哥大国际书展评选出39位年龄小于39岁的拉美优秀小说家,2010年,《格兰塔》西文版推出22位小于35岁的西班牙语优秀小说家名单,2011年第25届瓜达拉哈拉国际书展上,公布了“拉丁美洲25位珍藏作家名单”。同时各大文学奖项如美洲之家奖、丰泉奖、行星奖等亦纷纷青睐年轻作家,拉美文坛呈现百花齐放的繁荣景象。

  中国对拉丁美洲文学的译介起步较晚,虽然最近几年里,许多后爆炸时期作家的作品已被译成中文。但不无遗憾地说,到目前为止,国内学界尚未对当代的拉丁美洲西语文学地图做出清晰明确的勾画,出版社零星出版的新生代作家的作品宛如散落的珍珠,难以勾连成串,很容易被遮蔽、被遗忘。

  《匆匆半生路》就是一颗散落的珍珠。这是由哥伦比亚作家、文学评论家路易斯·费尔南多·阿法纳多尔2009年甄选并出版的拉丁美洲最新短篇小说集,集子收录了拉美6个国家12位作家的各一篇作品。这12位作家是拉美新生代作家的代表,大多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公开发表作品,新世纪以来逐渐获得文坛、学界、出版界和读者的认可。其中哥伦比亚作家托马斯·冈萨雷斯年龄较大,生于1950年,在美国居住19年,2002年回到祖国,虽然在文坛摸爬滚打几十年,但直到最近几年才被其本土评论界和读者熟知和认可,其代表作是2011年出版的长篇小说《艰难之光》,描述了一位画家如何承受丧子之痛的心路历程;1956年出生的墨西哥作家胡安·比略罗虽在1991年出版第一本小说,但一直以新闻记者为职业,直到2004年凭借长篇小说《证人》荣获赫拉尔德奖才真正引起文坛轰动;现年58岁的哥伦比亚作家胡里奥·帕雷德斯被誉为自加西亚·马尔克斯之后哥伦比亚第三代作家中的佼佼者。生于七十年代的阿根廷作家佩德罗·迈拉尔、危地马拉的爱德华多·哈尔丰、古巴的埃纳·露西亚·波特拉、墨西哥的瓜达卢佩·内特尔和丹尼尔·阿拉尔孔均入选“波哥大39”西语优秀青年小说家名单,最年轻的萨曼塔·施维伯林(1978-)是《格兰塔》推选的22位最佳青年西班牙语小说家之一。

  抛开魔幻现实主义

  白描拉美社会新现实

  从作家个人经历和文学创作来看,他们大多有国外(尤其是美国)求学或生活的经历,深受美国大众文化影响,不拘泥于爆炸时期作家们所追求的形式创新和拉美特色,不单纯为取悦读者而写作,而是以直接白描的方式和透明诚实的感情展现社会现实。生于1964年的阿尔韦托·富格特曾在美国生活11年,1975年回到智利,80年代时他曾多次被美国出版社退稿,得到的建议是“请添加一些民俗因子和热带的异域风情”,于是他指出在某种程度上魔幻现实主义的自身特点可能沦落为拉美叙述文学取悦欧美读者的纯粹的技术手法,此外他注意到拉美的城市生活受到美国文化、全球化和技术革新的影响而呈现出不同面貌,因而他创立了集“麦当劳、Mac和共治”精神为一体、“戏谑”马孔多的McOndo流派,主张不夸大、不强化所谓的异国情调和拉美民族特色,真实地描绘拉美20世纪末期的城市普通生活。托马斯·冈萨雷斯也“认为不应该为取悦他人或诱惑他人而写作,因为可能会对读者有一种奴性,从而导致写作质量下降,让作家放弃冒险。”瓜达卢佩·内特尔明确表示在初稿完成之前,她不考虑读者,不为取悦读者而写作,只有当初稿完成,大部分的思想已表达之后,才考虑发表的可能性。

  这些新生代作家关注点不尽相同,但都抓住时代脉搏,对焦现实之魂。当下的拉美没有独裁统治下的封闭与孤独,信息膨胀与文化碰撞中拉美独特传统的式微和危机、贫穷、暴力、毒品、性恋以及平静生活中的情感关系构成了他们的写作主题。胡安·比略罗长期关注全球化背景下的伪文明,积极探寻墨西哥人的身份认同。其作品《马里亚奇歌手》讲述了一位厌倦做马里亚奇歌手的墨西哥人出演了一部情色电影,因为电影中移花接木的手法而被西方媒体吹捧为性感拉丁男星之后的苦恼和反抗,这无疑是对西方伪文明的批判,也是对墨西哥民族传统和身份的一次反思。萨曼塔·施维伯林则善于描写暴力的社会环境中普通个人的无奈、孤独、惧怕以及那一点点尚未泯灭的人性;加夫列拉·阿莱曼笔下的老人在飓风来袭时遭遇的悲惨经历令人唏嘘不已;胡里奥·帕雷德斯在《林中景象》、瓜达卢佩·内特尔在《盆景》中对情侣间的感情乃至人类情感关系的剖析生动精辟;埃纳·露西亚·波特拉对古巴贫穷生活的描写和自由的渴求直接又充满黑色幽默。

  最后,必须指出,在长篇小说盛行了几十年、出版社不太重视短篇小说、市场并不看好的大背景下,新生代作家们没有放弃短篇小说创作,向我们证实了夹缝中求生存的短篇小说的生命力。爱伦·坡、基罗加、契诃夫、海明威、卡夫卡、博尔赫斯等诸多短篇小说大师都认为经典的短篇小说包含明线和暗线两个故事,而创作的重点在于如何将隐藏的暗线故事人为地体现出来,在故事的结尾处,留给读者想象的空间。《椿树》、《匆匆半生路》和《多切拉》这三篇小说在明线和暗线故事的架构上,在言说与沉默的平衡中,在虚实之间都处理得非常巧妙。这里,禁不住要提一下本人最喜欢的《匆匆半生路》这篇小说,原文题目为《今天一早出发》,以主人公少年时期一早跟随家人开车去乡下别墅开篇,人到中年离异的他今天一早开车去乡下看哥哥到达目的地结尾,在出发和到达之间,在今天的一早出发与多年前的一早出发之间隔着匆匆半生路。

  与出版业对文学爆炸的推动一样,拉美新生代作家的风生水起与出版社、书商们的多方宣传密不可分,商业运作的社会中,每一位自主写作的作家都会遇到如何吸引出版社关注的问题,或许解决这一难题的关键在于读者。而在外国文学的译介之路上,译者的作用不容忽视。写作是极其重要的,懂得阅读的读者是极其重要的,而优秀的译者也是极其重要的。希望拉美新生代作家的文学道路愈走愈宽,永不满足、对作家苛求的读者愈来愈多,辛苦翻译的译者愈来愈严谨。 □路燕萍

  短篇小说是拉丁美洲文学中不可或缺的一种重要题材。本书汇集了拉美最新的优秀短篇小说作品。短篇小说《怀念》,讲述的是一位在纽约生活的秘鲁人的思乡情结。纽约也是哥伦比亚作家托马斯·冈萨雷斯《椿树》的故事发生地,它讲述了一段细腻的爱情和背叛贩毒团伙的故事。离这个城市向南一点,在新奥尔良,厄瓜多尔女作家加布里埃拉·阿莱曼揭示了在卡特里娜飓风过后,始料未及的社会和人们的悲惨经历。而在阿根廷作家佩德罗·迈拉尔的《匆匆半生路》里,现实的时间被尽可能地压缩……每篇作品的小说家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不可磨灭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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