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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初那几年像个分水岭,社会上弥漫着一股闲散之风,大概因为那时候人心和金钱、成功贴得还不够紧,所以这闲散又是真闲散。随处可见对酒当歌族群,喝得健朗奔放,人人心气儿足足的,还在为一些纯粹无用的形而上问题起争执。一过这道分水岭,主流气氛迅速被实际、有用侵袭,对酒当歌依旧在,歌的曲调已变得噪噪切切,实用琐碎了。当然,这只是我个人化的感受,和自己的经历以及年龄有关。
分水岭之后,当年健朗奔放的主流日渐分化,一部分“退居二线”甚至消失在人群中;一部分重新披挂,振奋精神,又去争当下一浪的弄潮儿;还有一部分,既不想进,也不想退,但此处已无土壤,他们选择了远赴异域他乡,继续“无用”的生活。
就在分水岭上的那段时间我结识了吴飏,当时她是一本先锋视觉杂志编辑部主任,年轻貌美,精明强干,热衷先锋艺术和音乐,享受生活,表现出超人的酒量,常常是周围一群汉子已酩酊大醉,吴飏才到微醺。
闲散的日子被冲击得溃不成军时,吴飏也消失了,十几年没了消息。直到今年,她又回到了北京,带回了这本书,又和老朋友们坐在了一起。
读完这本书,终于生动而鲜活地知道她这十几年干吗去了,她就是前面说的那最后一类人,选择了远赴异域他乡,继续热爱美酒,享受生活。
当下网络和媒体上,随处可见有人提倡所谓“慢生活”,有趣的是,提倡者大多其实都特别忙碌,每天生活的主线是开各种会议,做各种各样PPT,好不容易有几天假日,要“放飞”自己,也是在世界著名旅游点来回奔突不止。与此可配对儿的另一常见现状是,恰恰是一些满脑子成功、金钱的人,在提倡所谓“禅意空间”……这无可厚非,或者说,这才是正常的,缺什么吆喝什么,他们最缺这些东西,他们过得不舒服,甚至很分裂,所以很期待这些缺失的东西。而吴飏知行合一,热爱美酒,就把时间全献给了美酒;唯爱至上,就不惧艰险,踏遍地球去寻找自己的真爱,时间与空间,美酒与爱,她为此而活。这样的生活率真、随意、舒服、健康。
苏东坡在一首词中写道:“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酒、诗、茶,也许正对应了我上边讲的美酒、写作与日常生活,实在不该辜负如此美好的年华,不该让有诗有爱有美酒的日常生活就这样轻易从身边溜掉。
□书评人 杨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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