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无人机暗杀逾九成是误杀

　　近日，美国又出现一名与斯诺登类似的泄密者，此人涉嫌将有关美国无人机暗杀计划的最高机密透露给“截击”新闻网站。虽然CIA认为无人机暗杀计划是“找到、锁定、了结”目标的有效方式，但事实证明，美国政府和五角大楼在说谎。

　　文件披露，在一次无人机暗杀行动中，90%的死者不是美军的既定目标，但他们却都被美方贴上“已在行动中被击毙的敌人”的标签。任何人只要出现在既定袭击地点附近都被认定为“同谋”，不存在他们理应被炸死的确凿证据。

　　暗杀项目

　　奥巴马力挺无人机袭击

　　2014年4月19日，一架美军无人机在也门西南部贝达省空袭了“基地”组织武装人员的车队，导致21人死亡，其中包括5名平民。美军无人机在也门上空肆虐，引起也门民众不满，也门民众和人权组织多次举行集会，要求美军在也门境内停止无人机空袭行动。一些也门人士还专程到美国法院起诉美军的暗杀行为。

　　奥巴马自2009年上任以来，便加大了无人机打击力度，在他任内实施的无人机打击行动远超前总统小布什。按美国白宫和五角大楼的说法，无人机“精准”打击目标，将平民伤亡最小化。无人机暗杀行动，可以有效清除对美国国家安全形成威胁的恐怖分子。

　　不过，“截击”网站日前从美国政府内部人士手中获得大量无人机暗杀内幕文件，这些文件是五角大楼研究项目的一部分，主要研究内容是对美军2011年到2012年在也门和索马里进行的无人机暗杀行动情报能力研究。文件指出，美军在中东非洲地区进行的无人机暗杀名义上针对的是对美国国家安全形成威胁的恐怖分子，“但研究报告坦率地承认，无人机暗杀行动真正杀死恐怖分子的成功率并不高。”

　　“截击”网站指出，在美军无人机暗杀行动的目标区域，美军在阿富汗的情报网络是最为发达的，但是在代号“猛击”的行动中，美军于2012年1月至2013年2月对阿富汗东北部目标发动持续打击，致死约200人，其中仅35人为行动目标，165人遭到误杀。在另一场为期5个月的行动中，美军打死的目标人数甚至不到死亡人数的10%。

　　在也门和索马里，美军的无人机袭击也同样频繁。但这两个国家的情报系统较为弱势，无人机袭击的准确度就很难得到保证。

　　决策过程

　　奥巴马58天决定一次暗杀行动

　　“截击”网站报道称，他们从消息人士那里获得两份报告，详细阐述了美军无人机暗杀项目的袭击人物及其决策过程。

　　报道指出，奥巴马政府一直在极力避免让美军无人机项目曝光，美国中央情报局（CIA）以及联合特别军事行动组在也门执行的无人机行动，不管是军事行动还是情报机构的行动都极少见诸报端。美国民权同盟副会长詹米尔·贾弗对此评论说，“公众有权获知是谁在做出这些决定，谁是合法的袭击目标，以及这些决定是根据哪些理由做出的。”

　　“截击”网站获得的2013年5月的一份文件显示，美军无人机暗杀行动分为两个部分。首先，要在目标区域“形成一个目标”，并要获得“暗杀这一目标的授权”；第二个部分是从“授权”到“行动”。

　　依据流程，美军情报分析人员首先绘制涉恐嫌疑人肖像，分析他们构成的威胁，制作这些人的“个人简历”。然后，这些简历经高层核定放入“打击篮子”。文件显示，JSOC48-4特别任务组的情报人员会与其他情报部门的情报人员合作，建立一个针对特定目标的详细档案，为目标制定一个类似于“棒球球员卡”的卡片。这些针对特定目标的档案盒卡片将会通过相关工作人员“层层上交到高级领导层，并最终到达美国总统手中”。

　　记载着暗杀目标的档案，首先会到达掌管目标区域的指挥官手中，比如掌管也门以及索马里的地区指挥官手中。随后，文件会被提交到国防部官员手中，然后由一组来自国家安全委员会的顶级顾问对档案进行评估、鉴定和分析。目标一旦选定，将上报奥巴马签字。美国总统平均花费58天签发针对一个目标的打击命令。接下来，美军有60天的行动时间。

　　“截击”网站还指出，通过他们所获得的文件可以看出，奥巴马签署后，美军才能将嫌疑人员定为打击目标，并启动暗杀行动。有报道曾指出，奥巴马曾签署过在阿富汗以及巴基斯坦外围开展的无人机暗杀行动。“截击”网站总结说：“无论如何，我们获得的文件与奥巴马在2012年对无人机行动的评论是一致的：‘最终是我要对这一行动及其过程负责。’”

　　决策人员

　　希拉里参与暗杀决策过程

　　从“截击”网站公布的资料来看，美军无人机的决策层共涉及23名政府高层官员。

　　其中，美国2016年总统大选民主党头号热门候选人希拉里·克林顿曾作为国务卿参与决策。决策层还包括美国驻也门大使以及也门总统阿卜杜勒·拉布·曼苏尔·哈迪，后者负责为美军的暗杀执行计划提供必要的协助。此外，美军的无人机暗杀行动中，最受重用的人物还包括自2013年起担任美国中情局局长的约翰·布伦南。

　　不过，“截击”网站也指出，在2013年后半年，白宫突然决定收紧在也门的无人机暗杀计划。一旦某项无人机暗杀计划得到奥巴马授权，联合特别军事行动组会获得为期60天的行动时间。在这60天里，联合特别军事行动组需要完成打击行动，还要获得美国地区作战指挥部、美国驻当地国家大使以及美国中情局分管该区域领导的同意。

　　曾执行美军在也门无人机暗杀计划的马克·麦克利透露，对于那些极端重要的打击目标，比如针对“基地”组织支持者和招募者、美国公民安瓦尔·奥拉齐的暗杀行动，计划每一步都需要美国军方、情报部门和政府高官的授权。麦克利最近出版了一本书讲述他在无人机行动中的经历，他解释说，“除了核心决策层，我们还拥有一支补充决策队伍，这些决策者都可以全程监控无人机打击项目的进展，暗杀行动从开始到结束都在监视范围之内。”在整个打击过程中，如果有一票否决，整个暗杀计划就要立即停止。

　　当无人机启动暗杀行动后，暗杀目标所在国的态度也极为重要。索马里国家安全部部长阿布瑞扎克·奥马尔·穆罕默德对“截击”网站表示，美军一般会在计划执行前提前告知目标所在国打击计划，有时候也会一边采取行动一边告知所在国打击计划，基本不会出现先斩后奏的情况。不过，也有媒体报道，美军并不是每次都会提前告知行动所在国打击计划，有时是为了避免泄密，有时是惧怕行动所在国不配合打击。

　　暗杀目标

　　暗杀行动90%“战果”是误杀

　　奥巴马政府官员曾表示，无人机暗杀行动的目标除属于“基地”组织和其附属组织外，还必须是那些对美国国家安全构成重大威胁的人，打击目标不受国界限制。

　　不过，美军在实施无人机暗杀计划时，暗杀目标并不一定都是对美国构成重大威胁的人，无人机打击造成的伤亡中，多数是无辜民众，这让美国政府和五角大楼陷入外界指责的漩涡之中。在这种情况下，2013年5月，白宫公布了反恐行动新指南，对无人机袭击计划施加更多限制。奥巴马在一次演讲中宣布，无人机行动将会严格针对那些“对美国人民形成持续的、强大的威胁的人”。奥巴马还强调，只有当被袭击目标对美国安全形成威胁这一事实“几乎完完全全被肯定”时，暗杀行动才能启动，而且要确保暗杀行动不会伤害平民。

　　“截击”网站公布的信息显示，五角大楼的研究表明，真正能够满足对美国形成安全威胁的恐怖分子数量并不多，截至2012年6月，被定性为可暗杀目标的也门恐怖分子只有16名，在索马里，只有4人被确定为暗杀目标。

　　与这一“暗杀名单”相比，据美国调查新闻局公布的数据，2011年到2012年在也门就报告了54起由美军执行的无人机袭击活动，杀害293人，这意味着超过90%的遇难者不是暗杀目标；在索马里，至少有3起无人机袭击活动，导致6人死亡。

　　舆论对此质疑称，美国的无人机暗杀行动实际上就是美军与也门和索马里恐怖组织的武装冲突，而不是美国为了保护自身安全采取的自卫手段。

　　分析人士指出，一旦军方获得授权后，他们会有两个月的时间来执行打击，如果在这两个月内暗杀目标的立场发生变化，或者当地局势发生变化，五角大楼不会重新对暗杀目标进行评估，因此，这两个月就是对暗杀目标下的“死缓”刑期。

　　暗杀过程

　　无人机暗杀需60天内完成 

　　“截击”网站报道指出，美军无人机暗杀极度依赖目标所在区域的情报信息，这些信息一般通过电子通讯手段获得，许多来自外国政府机构，但是，这些信息存在很大的局限性。

　　美方获得了这些情报信息之后，要将这些信息与具体袭击目标进行比对，一旦这些信息无法与袭击目标准确配对，就可能导致误杀。美国无人机专家乔治瑞·迈克尼尔就指出，“无人机轰炸造成的误伤，70%是由于错误的目标定位产生的。”

　　根据白宫2013年5月颁布的暗杀行动新指南，要决定执行一项无人机暗杀计划，必须要基于全面、透彻的调查，并且在平民不在场的时候才可以执行。袭击要求做到“暗杀目标一定在场且其他非战斗人员不会在袭击中受伤”。但是，一名曾执行过无人机暗杀行动的匿名人士指出，政府和军方下令要在60天内完成暗杀任务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如果你在限定日期内没有完成暗杀任务，行动小组需要重新申请暗杀任务，包括确定新的目标、提交档案、层层审核、取得授权。在这种情况下，暗杀行动执行者往往倾向于提早进行暗杀行动，一旦准备不足，无人机发射的炸弹就会造成误杀。

　　美国法学教授詹妮佛·黛丝卡尔曾在美国司法部工作过，她说：“政府和军方虽然对暗杀目标的选择进行了严格限定，但执行暗杀的人是否严格遵守了这些规定？”黛丝卡尔还进一步分析说，在“截击”网站公布的决策过程中，并未发现暗杀目标被捕后会如何处置，这反映出美方对暗杀目标的潜在态度：拘留和扣押很少见，取而代之的是直接的攻击和处决。

　　对于“截击”网站的报道以及所引用的绝密文件，五角大楼以及美国国家安全局还没有作出回应，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也未透露这些文件中所指出的情况是否得到改进。

　　（张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