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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子”的讽世寓言奏效了吗?

2015年11月25日 星期三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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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看片】

  电影《一个勺子》试图建立一个荒诞略带黑色意味的讽世寓言。人心不古,世态炎凉,痴傻愚昧者究竟是拉条子还是嘲笑他痴傻的人──这大概即是影片的主题。

  由于成功案例愈来愈多,这几年演员转行当导演在中国愈来愈流行。有深厚舞台表演经验的陈建斌的导演处女作《一个勺子》,相比同类作品显示出一些异质化的风格。虽然影片也是改编自小说,但却并非大IP,原作《奔跑的月光》非畅销书,《一个勺子》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也都不是一部以博取票房为主要诉求的电影。影片有点类似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电影的风格,主创试图借取文学资源,为电影创作提供文本意义层面的深度。

  从故事来看,《一个勺子》试图建立一个荒诞略带黑色意味的讽世寓言。农民拉条子被一个莫名来访的傻子缠住不得脱身,好不容易有人来认领后以为就此太平,未曾想到遭遇的却是骗局,即便如此他非但没有觉得被骗的失落,反倒担心起傻子的下落,又开始寻找傻子,最终落得一个贻笑大方的结局。人心不古,世态炎凉,痴傻愚昧者究竟是拉条子还是嘲笑他痴傻的人──这大概即是影片的主题。

  由影片的序幕来看,我们很容易联想到姜文著名的影片《鬼子来了》。《鬼子来了》中的主角马大三和拉条子所面临的困境非常相似──被莫名的外来者困住,收留似乎不妥,放逐亦不妥,这中间迂回曲折翻转的过程形成叙事的张力,暴露出人物内心巨大的彷徨与无奈,这是深谙戏剧之道的创作者最愿意描绘的哈姆雷特式困境。《一个勺子》与《鬼子来了》的酷似,还包括了那个结尾,前者是以前景中蒙上一层血红色(暴力感)的拉条子主观镜头拍摄其被小孩围打,后者则是被砍头的马大三在弥留时刻的彩色主观镜头。

  初执导筒的陈建斌对于电影风格的建立也尝试了一些有别于那些玩票导演的手法。在大西北实地取景的场景虽然很写实,但摄影机的取景角度却让整个视点形成一种舞台的效果,考虑到影片的主题,观众亦成为拉条子所要面对的外在环境的一部分。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扮演大头哥的王学兵没有正面出镜,这反倒强化了他的声音,赋予了他某种半抽象的权力拥有者的形象。众多重复的情节也意在强化寓言式叙述的节奏。

  可是从寓言角度来看,《一个勺子》的情节经不起严格的推敲。荒诞建立的前提是,剧中人的行为有其合理性,但合理性的行为中却包含了无理的一面,继而在有理/无理的辩证逻辑中呈现世界残酷的真相。马大三面对两个日本俘虏,他收留他们有其合理性,但在全民抗战的意识形态神话中,似乎又很不合理。抗战结束,马大三疯狂杀戮日本兵似乎不妥,但又有合理的一面,毕竟日本兵杀了全村的人。《一个勺子》中拉条子当真是一个愚昧的老好人,影片在设置第二、第三段诈骗情节的时候似乎是有意抖搂骗局──行骗者若非戴了口罩就是戴了头盔,观众很容易判断出对方是行骗者,拉条子偏偏却没有。这令人联想到当下,年过七旬的老人被诈骗者用常人看来非常低端的骗术骗取了钱财。拉条子的所作所为放在电影中是艺术效果驱动,然而故事以这样一种方法讲出来,削弱了荒诞感,观众对拉条子除了抱以怜悯还能有何启发?

  综合来看,身为导演的陈建斌显示出了多年从业积累下来的影像经验,与此同时他可以运用自己非常熟悉的舞台剧、戏剧经验来调度演员表演(影片的表演确实很成功),只是影片核心意图表达失效,但我们也许可以期待他的下一次,毕竟相比近年一些玩票导演执导出来的作品,《一个勺子》还是在很多层面显示出了专业度。

  □LOOK(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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