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5年11月27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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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小刚获金马影帝，张艺谋曾获东京影帝，陈凯歌客串奥斯卡最佳影片……新京报独家专访高群书、王小帅、陆川、张一白、叫兽易小星，谈导演跨界表演那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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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届金马奖把影帝给了冯小刚，看上去那么出人意料，而细想来又是顺理成章。知名导演在电影里客串跑龙套，从来都不鲜见，张艺谋早就主演过两部电影，而且第一次就拿了东京电影节影帝，陈凯歌也在奥斯卡最佳影片（《末代皇帝》）中露过一脸，宁浩基本上在每部自己导演的影片中都会轧上一角……就在近两年，贾樟柯在《后会无期》，田壮壮在《道士下山》，张一白在《匆匆那年》中都给人留下了颇深的印象，导演来演戏，往往能成为片中的亮点或记忆点，拿客串过多次的导演高群书的话说：“要相信导演对剧本的理解力。”陆川也同意，认为“所有的导演都是好演员，除了颜值偏低。”
冯小刚担纲主演得影帝，也激发了不少导演的表演欲，高群书与张一白等纷纷表示自己主演大电影的日子要来了，中国普遍演技堪忧的年轻演员们要小心了，抢饭碗的只会越来越多，还多数是自己的领导。
新京报独家专访了多位经常客串表演的内地导演，包括高群书、王小帅、陆川、张一白，以及最近在《九层妖塔》中客串的新晋电影导演叫兽易小星，分别谈了他们参与表演的心得，以及他们心中演技最好的同行。
正牌影帝
冯小刚
【表演作品】
《老炮儿》（2015）
《让子弹飞》（2010）
《苏乞儿》（2010）
《建国大业》（2009）
《破事儿》（2007）
《童梦奇缘》（2005）
《功夫》(2004）
《谁说我不在乎》(2001)
《东北一家人》(2001)
《我是你爸爸》(2000)
《甲方乙方》(1997)
《阳光灿烂的日子》(1994)
《永失我爱》(1994)
《编辑部的故事》(1991)
《凯旋在子夜》(1987)
《便衣警察》(1987)
演技风格
镜头前的冯小刚向来都是自成一体，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演痕迹，他的角色就是他自己，而且与同代导演最大的不同，就是他身上那股浓得化不开的市井气。如他在《我把青春献给你》中所说，他就是个在柴米油盐家长里短中浸染长大的胡同串子，现在他把曾经耳濡目染的小市民生活全盘再现于大银幕之上。
简单点说，他客串的角色类型可以划分为前后两期，分水岭是《功夫》的斧头帮帮主。前期多为市井小民，表面上看刁钻顽劣游戏人间，甚至有时还有点蝇营狗苟，而内里是不求功名但求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有点懦弱虚伪又有点混不吝；后期则是大佬、权威或当权者形象，层次感不强，不若前期丰满立体。
代表角色
●马林生《我是你爸爸》
装腔作势却又胆小怕事，寂寞难耐却又不得要领。有那么一刹那，你会觉得，如果冯小刚没当上导演，只是个平头老百姓，也许这就会是他真实的生活写照。
经典台词：“教训是深刻的，也是沉痛的，发人深省的，我要对自己大喝一声：‘马车同学，你危险了！’”
●杜月笙《建国大业》
门卫总是整幢大楼最难攻破的制高点，越是身居高位就越是喜欢强调出其亲民随和的一面。冯小刚版的杜月笙，有节制的礼貌谦逊，反而显出其不怒自威的王者之风，这个度拿捏得甚是精准。
经典台词：“老虎好打,冰山——只怕小蒋先生搬不动啊。”
影帝候选1号
张艺谋
【表演作品】
《大宅门》(2001)
《有话好好说》(1997)
《古今大战秦俑情》(1990)
《老井》(1986)
演技风格
从摄影到演员，再到导演，这才是打开张艺谋履历的正确序列。他先凭借《老井》在1987年拿到第2届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后，才以导演身份在1988年因《红高粱》捧回第38届柏林国际电影节的那尊金熊。
如果说冯小刚的表演是生活磨砺出的灵性，那张艺谋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浑然天成，虽然两者都没有真正学过表演。前者演谁都把自己放进去，后者演谁都把自己择出来。黄土地长大的他有股天然的土劲儿，耿直又质朴，演起农民来相当本色，据吴天明透露这也是他当时坚持要找张艺谋演《老井》的原因。但另一方面，张艺谋还能游刃有余地演活非农民角色，比如《大宅门》客串的太监李莲英，说话吞吞吐吐，但眼睛贼溜溜地转，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奴才相十足。如果有更多机会，相信他还能奉献出更多五花八门的精彩角色。
代表角色
●孙旺泉《老井》
生存与死亡，文明与愚昧，活在夹缝中的孙旺泉脸上写满了无奈与不甘，少年老成的沧桑与生涩和看上去木讷倔强的张艺谋不谋而合，即使不表演也很合拍。
经典台词：“就说咱这一茬人，孬种！让咱的子孙后代，再别打这井了！”
●民工甲《有话好好说》
红秋衣，绿军裤，脏球鞋，大草帽，再蹬上一辆收旧货的三轮车，演起农民工来真没人比张艺谋更合适。咧嘴一笑开嗓一吼，粗犷凛冽的西北糙汉风扑面而来。最后狡黠地登上三轮车仓皇逃跑的样子格外经典。
经典台词：“安红！我想你！”
影帝候选2号
陈凯歌
【表演作品】
《建国大业》(2009)
《和你在一起》(2002)
《大宅门》(2001)
《荆轲刺秦王》(1998)
《末代皇帝》(1987)
演技风格
不动声色，足以概括陈凯歌的表演风格，眼神和表情管理成本接近于零，所有情绪都只能通过台词这唯一的渠道表达，偶尔会配合简单的肢体变化，如果片子转制广播剧，听众应该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在一定程度上，他的表演方式和黎明很是异曲同工，只不过后者永远做似笑非笑，而前者一直很严肃的冰山状。其父陈怀皑的至情至性到了陈凯歌这里，被转化成了银幕上微妙的克制、压抑，并和谐地贯穿在他的所有表演作品中。也许正因这种表演风格，他的银幕形象大多是那些性格内敛不苟言笑的知识分子，发乎情止乎礼的正人君子，仿佛流露出一点感情就会留下把柄。
代表角色
●冯玉祥《建国大业》
一字浓眉、双眼皮大眼袋、身高183，陈凯歌和冯玉祥的相似度达百分之八十，如果前者再胖一点，外形就是无缝连接了，其稳重深沉的气质刚好适合当时正在从旧军人转变成民主主义战士的冯玉祥将军。
经典台词：“大白天？黑暗啊。不打灯笼我找不到道。”
●余教授《和你在一起》
和片中王志文扮演的少年宫老师有着鲜明对比，这个曾培养出世界顶级小提琴大师的音乐教授，态度从容，风度翩翩，却又有着难以企及的距离感。
经典台词：“你弹得都对，就是不好。音乐里没有感情，就好像枪支里没有弹药。没有弹药，你怎么感动别人啊。”
影帝候选3号
宁浩
【表演作品】
《老炮儿》(2015)
《心花路放》(2014)
《无人区》(2013)
《黄金大劫案》(2012)
《桃姐》(2011)
《刀见笑》(2011)
《将爱情进行到底》(2011)
《疯狂的赛车》(2009)
《疯狂的石头》(2006)
演技风格
拍了多少部电影，就客串了多少次，仅在自己的作品里留下痕迹，这对宁浩来说，还远远不够。妻子邢爱娜担当编剧的《刀剑笑》、帮他投资《疯狂的石头》的刘德华主演的《桃姐》，他都不放过。在客串演戏的导演里，宁浩应该算是最爱玩的一个，但也许和影片的喜剧属性有关，他极度夸张的表演风格已经成为标志，医生、出租车司机、警察、斗鸡客，横跨现代古装，且各行各业都不落下。越是浮夸越是有戏，反而生活化的角色有点不太自然，比如《桃姐》里本色出演的自己和《心花路放》里饰演的导演岳小军，一旦收敛起来，就留下很明显是在演的痕迹，像是在提醒观众，你看，我宁浩又来客串了。
代表角色
●医生《疯狂的石头》
角色精不精彩，真的与台词多少无关。但凡想到郭涛饰演的包世宏，就会想到影片开场他被前列腺炎折磨得痛不欲生的脸，而这都拜宁浩所饰演的医生所赐，山西人的重庆话说得也有模有样。
经典台词：“我给你检查一下子，莫怕！”
●出租车司机《疯狂的赛车》
虽然都是夸张表演，但在自己的戏里，宁浩显得尤为自然，从贼眉鼠眼地偷瞥到得了便宜的窃喜再到误以为对方在吃骨灰的诧异，口音里还有黄渤亲授的青岛味，层次丰富，充满喜感。
经典台词：“脑子让门挤了吧，那味儿能对喽？！”
最具野心奖
高群书
【表演作品】
2008年《我叫刘跃进》饰演包工头
2009年《透析》饰演律师
2012年《匹夫》饰演侦查队长
2013年《有种》饰演黑老大
2013年《制服》饰演黑心屠夫
2014年《匆匆那年》饰演
高群书客串的电影数量很多，由于天生外形造成他的角色多为粗犷型。毫不夸张地说，高群书的表演天赋不输专业演员，他可以在形象上无任何违和感，也可以由于自己导演的身份，造成反差式的喜剧效果。《匹夫》饰演的侦查队长，被网友评价为“全片最大的彩蛋和亮点”，当时他一路跋扈，遇上夫人江珊的出现，瞬间成为“最囧队长”。他自己当年曾对在《制服》中的表演说过这样一段话：“其实大伙都知道，我是外表粗犷，内心细腻。不知道为啥，导演却找我演了一个野兽派的角色。”
新京报：还记得第一次客串的感觉吗？
高群书：是2008年在《我叫刘跃进》里给马俪文演包工头，痛快好玩儿，我长得也像包工头，适合我！
新京报：演过的哪个角色最满意？
高群书：应该是2009年刘杰的《透析》，那个是我觉得最好的，一个真实的律师，但是那个戏不火，大家都不太知道。
新京报：你觉得自己有表演天赋吗？
高群书：我肯定有天分，仅次于冯小刚。
新京报：同行里你觉得谁演得好？
高群书：除了我和冯导之外，杨树鹏也演得很好，还有张一白。
新京报：找你客串，什么情况下你会演？
高群书：整天有人找我来客串，特别熟的朋友才去，你对他有信心，不熟的肯定不去。我去年还错过了个特别好的片子《刺客聂隐娘》，就是开头被舒淇一刀砍死的那个。因为要骑马，我又不会，而且马上还得有动作，我说这肯定不行，再加上当时确实是有别的事情去不了。
新京报：客串收过费吗？
高群书：我客串从来不收费真的不收费，不但不收费还赔着钱去，好几百的油钱，自己带着助理开着车，简直就是自带盒饭。
新京报：都说导演其实比演员更会演戏，赞同吗？
高群书：说句老实话，这话基本是成立的，除非有的导演可能不太放得开，说到底是个习惯不习惯的问题，你整天指挥别人，习不习惯被别人指挥。我们做演员的要求就是导演别跟我说戏，别教我怎么演戏，你教我演戏，我就懵了，你就让我们自由发挥吧。你得相信导演对剧本的理解力。
新京报：有没想过主演一次？
高群书：以前没有想过，但是冯导激励我们现在可以想了。（下转C14版）
C12-14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安莹 田颖 实习生 吴奇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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