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理雾霾关键要化解社会成本

　　经世致用

　　只有降低清洁能源的使用成本、化解工业转型的社会成本，雾霾问题才有可能得到有效治理，行政手段只能带来短期的效果。

　　一夜之间，一场大风吹散了北京持续多日的严重雾霾。12月2日，北京终于再现久违的蓝天。人们庆幸，风到底是来了。人们也感慨，何时才能根治雾霾，使环保不再靠风？

　　空气污染是一个全球性问题。工业革命后的英国是最早产生空气污染的国家，想不到，一百多年后我们也是如此。我们也为经济发展付出了代价。持续大面积的雾霾是国人对环境污染最直接的体验。

　　如何治理雾霾？事实上，我们既不缺乏决心，也不缺乏技术，治理雾霾的关键问题是社会成本问题。经济学中的“机会成本”是指一种资源投入一种用途所放弃的该资源投入其他用途所能得到的最高收入。任何行动都要考虑机会成本，否则就不可能持续，治理雾霾也是如此。

　　环保部专家指出，就整个华北区域而言，冬季原煤燃烧和工业排放是雾霾的最主要来源。从原煤燃烧来看，我国已拥有太阳能、风能等发电技术，也有天然气等清洁能源，但煤炭仍占能源消费的70%。为什么我们会大量使用煤炭？不是因为煤炭有多好，而是因为煤炭相对便宜。一项新的技术能否普及，不在于技术有多先进，而取决于该技术的使用成本是否比现有技术更低。企业和居民都会根据经济原则决定自己的行为。新能源技术再先进、再环保，只要使用成本远高于传统能源，那就不会普及。

　　从工业排放来看，河北是工业大省，钢产量连续14年居全国第1位，2014年约占全国钢产量的四分之一。钢铁产业是大气污染的重要来源，关停工厂对治理雾霾来说，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然而，这样做成本很高，只能是权宜之计。关停这些工厂对北京市民来说成本为零，但这些工厂的工人却要工作、养家，他们要承担关停工厂带来的巨大社会成本。对于我们来说免费的东西，不是因为它没有成本，而是成本由别人承担了。

　　因此，只有降低清洁能源的使用成本、化解工业转型的社会成本，雾霾问题才有可能得到有效治理。行政手段只能带来短期的效果，只有通过市场机制激励人们自发地节能减排，才能形成治理雾霾的长效机制。

　　首先，要用市场机制倒逼企业开发、采用节能环保技术，实现转型发展。原煤燃烧和工业排放造成的大气污染也是一种成本，只不过这种成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让工厂等排放主体承担，而是由社会承担了。这样虽然促进了经济快速发展，但代价就是我们现在共同生活在雾霾中。中国已成为中等收入国家，我们不能再用老的思维方式发展工业，而要经得起结构调整的阵痛，实施严格的环保标准，将污染造成的社会成本内部化为企业成本，让企业发现高污染太不划算，从而自发实施技术改造，淘汰落后产能，降低污染排放。

　　其次，要发挥政府在化解社会成本中的积极作用。雾霾问题是公共问题、民心问题，政府要主动作为，但不能简单地采用行政手段，而要做好公共服务。在大量燃煤的地区，政府应投入财政资金改造传统管线、完善基础设施，降低天然气等清洁能源使用成本，逐步取代燃煤。对高污染企业要征收重税，同时对新能源企业减免税收，降低企业普及新能源技术的成本。工业城市在产业转换和升级过程中，必然会出现工人下岗等问题，政府要利用过去发展高耗能产业的财富积累支持接续产业发展，鼓励居民二次创业，打造新的经济增长点，同时通过完善的社会保障政策为产业升级托底，保障居民基本生活。

　　总之，治理雾霾是我们共同的愿景，需要长期的努力。只有化解好社会成本，治理雾霾才会取得长久的成效。

　　□康珂（经济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