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报道者》圆桌会议,六位奥斯卡级大导演畅聊幕后辛酸、观影口味、最爱的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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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O·拉塞尔
57岁,2015佳作《乔伊》,三次提名奥斯卡最佳导演,代表作《美国骗局》、《乌云背后的幸福线》《斗士》《夺金三王》等。
汤姆·霍珀
43岁,2015佳作《丹麦女孩》。奥斯卡金像奖导演(《国王的演讲》),代表作《悲惨世界》《伊丽莎白一世》《约翰·亚当斯》等。
昆汀·塔伦蒂诺
52岁,2015佳作《八恶人》。两次提名奥斯卡最佳导演,代表作《低俗小说》《落水狗》《无耻混蛋》《杀死比尔》等。
丹尼·博伊尔
59岁,2015佳作《史蒂夫·乔布斯》。奥斯卡金像奖导演(《贫民窟的百万富翁》),代表作《猜火车》《惊变28天》《海滩》等。
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多
52岁,2015佳作《荒野猎人》。奥斯卡金像奖导演(《鸟人》),代表作《爱情是狗娘》《通天塔》《美错》《21克》等。
雷德利·斯科特
78岁,2015佳作《火星救援》。三次提名奥斯卡最佳导演,代表作《银翼杀手》《角斗士》《异形2》《黑鹰坠落》等。
大神齐聚《好莱坞报道者》,今年最后的圆桌会议找来了今年好莱坞最强导演阵容,六位导演——雷德利·斯科特(Ridley Scott)、昆汀·塔伦蒂诺(Quentin Tarantino)、丹尼·博伊尔(Danny Boyle)、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多(Alejandro G. Inarritu)、汤姆·霍珀(Tom Hooper)、大卫·O·拉塞尔(David O. Russell),这六位不但是今年导演方队中的佼佼者,更是历史地位无法撼动的当代影坛六大支柱。他们从自己最喜欢的电影、拍片过程中遇到的困难一直聊到了退休后的打算,其中还爆出了很多鲜为人知秘闻花絮。
1 预算超支怎么办?
伊纳里多:(新片《荒野猎人》超支延期,致使成本超过1亿美元)拍摄之前,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就跟我说,“听说你要拍马和雪,真为你感到遗憾”。我当时还不太明白,现在想想真是噩梦。我们跑到一个非常偏远的山区,条件恶劣。天气就像个恐怖分子,时刻和你作对,开始的时候连着几天暴风雪,快杀青了雪又化了。影片拍了那么多,基调已经定下来了,不可能中途回过头去做特效而放弃实景。这就跟徒手攀岩一样,回头是死路一条,你只能不断向上攀登。
塔伦蒂诺:《八恶人》的预算从一开始的4000万涨到了6000万。不过,公司还是会力挺我们。大家都知道超支的原因,我们毕竟没有故意浪费,只是为了让电影更好。他们信任我们,所以优先考虑的也是让电影更好,所以他们会加倍下注。
伊纳里多:电影既是艺术也是商业,所以就很矛盾,一方面让人兴奋,另一方面也很肮脏。我的这部新片预算一开始是9000多万,当时就觉得恐怕不够。因为我们拍摄的地方环境很不确定,一天之内能变天7次。而且我们还遇到了最暖的暖冬,二月份的时候已经没什么雪了,害得我们只能追着冰跑,不得不在结尾还没拍的情况下开始后期制作,因为时间很紧。这都增加了很多钱。
斯科特:你的制片人是谁?他该被责备的。我很擅长统筹部署,因为我拍了2000多条广告,有太多这方面的经验了,湖里、水下、雪中、上下颠倒……都拍过。这些是你拍电影学不到的。看到问题浮现出来,就要立刻把它扼杀在萌芽状态。
霍珀:让人最犯难的就是时间、资金紧张,资源不够。外人看电影时,并不清楚导演们当时遇到了哪些困难。我拍《丹麦女孩》,184页剧本要在44天内拍完,平均每天拍4场戏。要知道这可是在英国,每天最长工作时间不能超过11个小时。
2 不做导演会做什么?
斯科特:可能会去画画。我曾在皇家艺术学院深造过,在那之前还在地方艺术学校学过画。我当时很爱画摩托车,我们老师总说我,你干嘛要画摩托车。现在想想,如果那个老师允许我画摩托车的话,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成为最好的摩托车画师了。总之,我最后放弃画画了,就是因为总被人打击。五六年前我又重拾起画笔,现在我只画我自己和老女人。
伊纳里多:不拍电影,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我做不到。
拉塞尔:以前有人说过我,说我要是去参加《幸存者》(著名真人秀节目,参与者被限定在特定的环境下依靠有限的工具维持生存),准会是第一个要求离开的那个人。我说,我是不会造房子,但我会留在《幸存者》,因为我可以娱乐他们,给他们讲故事。
塔伦蒂诺:我很早就决定只拍10部电影,所以我已经在计划退休后的事情了。我想写小说,还想导演戏剧。可以确定的是我下一个要做的是把《八恶人》搬上舞台。
拉塞尔:我也会当个作家。我拍电影前其实就是作家,一直想写小说。我爸妈就是在出版社的邮发室遇到的,我爸爸是个拎着皮箱的推销员,会去全美所有的好书店推销。受他影响,我从小就对书特别感兴趣,书也是我们全家的精神支撑。实际上我正在拍一部纪录片,讲的就是出版界的故事。
3 大导眼中的好演员
拉塞尔:两年前我为詹妮弗·劳伦斯写了另一个剧本,是关于一个家族的两部曲,我写了大约600页后放弃了,然后才写的《乔伊》。
伊纳里多:碰上好演员,是很幸运的事。我和莱奥纳多(迪卡普里奥)合作这次的片子时,我对他说,我想看到你脆弱的一面、崩溃的样子。他很兴奋,然后就开始从外表进行准备,节食、留头发留胡子,他胡子最后长得就像圣诞老人。我觉得他已经不单单是一名演员了,他理解这部电影,试图从一个电影制作者的角度去考虑角色。他就像一个机器,他的表演有着精确的节奏感。这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拉塞尔:他在和你拍这部片子的时候,我曾与他谈过。当时由于天气原因,拍摄中断了几个月。然后他就想在《乔伊》里面演一个歌手,只是很短暂的想法。但他当时真的很像一个电影制作人,聊起来滔滔不绝,谈他的设想能谈10个小时。
霍珀:好的演员他会从全局出发。我记得我在拍电视剧《头号嫌疑犯》的时候,有次我让海伦·米伦从一个位置走到另一个位置,然后她反问我,“为什么让我走?”我一下就给问愣住了。然后,米伦就跟我说,她觉得让这个角色站在窗边抽烟更好。我这时就意识到,我的设计的确不合理,而米伦说的做法更能体现出这个角色因为放弃而产生的负疚感。她的设计比我的要好多了。你看,一个真正的好演员,脑袋里是装着一个场景调度师的。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强行让演员按我的要求去表演了。
塔伦蒂诺:没错。哈维·凯特尔和我合作时,也教会了我这一点。他说,“昆汀,你给演员试镜的时候,别老跟他们讲戏,别跟他们说你想要他们怎么演。他们读了剧本有自己的理解,你第一次若不是让他们自己发挥,你就永远也看不到他们脑袋里是怎么想象的。”他的这席话我一直铭记于心,21年来的试镜我都坚持让演员按自己的理解来演。
斯科特:哈维是对的。别告诉演员你要什么,因为我想看的是你能怎么诠释角色。
4 最爱的电影高光时刻?
博伊尔:我会选《2001:太空漫游》里那个骨头的镜头——骨头被抛向空中,然后镜头就切到了太空飞船。我觉得这个镜头浓缩了整个人类的历史。还有《超级无敌掌门狗之引鹅入室》的高潮戏,他们坐着玩具火车追逐,那是我看过的最棒的动作戏之一。
伊纳里多:我往往对电影里那些看不懂的部分印象更深,比如安德烈·塔可夫斯基1979年的《潜行者》。每次我看这部电影就会想:“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能感觉到它在向我揭示着什么,这是种直觉,是每个人依据他个人的经验和想象做的很个人化的解读。
霍珀:《阿拉伯的劳伦斯》里那个吹灭火柴的镜头。我还记得小时候在莱彻斯特广场查尔斯王子影院看这部电影的情景,那里是全伦敦唯一一家放映这种优秀影片的地方。我记得当看到吹灭火柴、然后镜头切换到炎炎烈日的时候,我十分激动,那个镜头有一番妙处,可你无法用言语形容。
斯科特:我会选《穆里尔的婚礼》,整部影片。我看了这部电影不下六遍,极好!(《穆里尔的婚礼》1994年澳大利亚喜剧片)
塔伦蒂诺:我会选一场动作戏,那就是成龙主演、唐季礼导演《警察故事3》的高潮部分。这是场连外星人都会爱上的戏,飞机、火车、打斗,它能立刻让你理解电影是什么。
拉塞尔:我很喜欢大卫·里恩的一部电影《霍布森的选择》,那部片子是座宝藏,和我今年这部《乔伊》很像,也是一个被人轻视的女人做出一番事业的故事。所以我会选《霍布森的选择》里这场戏——她爸爸对她说:“你是个老处女、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女人总会被人轻视,人人都会被人轻视。但轻视也能激励一个人,成为他们取得成功的最大动力。
【绝望时刻】
斯科特:我拍完《银翼杀手》后是我最绝望的日子,那部影片是场灾难,投资人指手画脚让我很不好过。他们当时要求影片结尾“阳光一些、振作一些”,为什么我们老要弄个振作的结尾?不过我最后还是按他们要求的做了,我给斯坦利·库布里克打电话,我说:“听着,我知道你在拍《闪灵》,我知道你拍了好几小时的直升机素材,能借给我一些素材吗。”第二天我就拿到了17小时的直升机拍摄素材,所以《银翼杀手》的结尾实际上是库布里克拍的。
【后悔的事】
斯科特:从来没有。
博伊尔:我曾拍过一部家庭电影,叫做《百万小富翁》。这是一部讲述小男孩和他妈妈故事的美丽影片,我原想在结尾用一首Clash乐队的歌,但被音乐总监劝说放弃了。那是我唯一后悔的事情。
塔伦蒂诺:我唯一感到后悔的是,有时候当电影遇到挫折,我就会消沉、态度恶劣。人们都会说:“哦,昆汀心情不好,咱们还是躲着点他吧。”这样的时刻让我十分后悔。
编译:尼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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