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华裔“挺梁大游行”要的是政治公正

　　■ 观察家

　　很多华裔怀疑，梁彼得被重判，是警察枪杀案层出的大背景下沦为了替罪羊，是美国主流社会对亚裔长期忽视的结果。

　　美国当地时间2月20日，全美超过45个城市的成千上万华裔走上街头，就纽约市华裔警员梁彼得误伤黑人青年致死案发出“挺梁”呼声。这场2016年以来全美颇受瞩目的裁决，引发国际舆论广泛关注。

　　事件由头是，2014年11月20日，27岁的纽约市香港裔警员梁彼得和同伴在巡逻过程中，开枪误击非裔青年阿凯·格雷，后者送医后不治身亡。今年2月11日，梁彼得被大陪审团定罪，二级过失杀人罪等五项指控全部成立，将至少面临15年牢狱之灾。

　　站在司法角度看梁彼得案，大陪审团的定罪并无明显瑕疵：梁彼得在未受到威胁情况下手指按在枪支上，误伤当事人后救人不及时等，都令其“疏忽误杀”罪名经得起质疑，就连律师都找不到重大法律纰漏。

　　但引发广大华裔普遍不满的，与其说是司法公正，毋宁说是政治公正：一者，同类事件中，梁彼得是十年来第一例被定罪的，数据显示，从1999年开始，纽约共有179起警察持枪杀人事件，之前只有一起因警察有意识连开五枪被确认有罪的，也只被判了5年缓刑，梁无意识地开了一枪，可能判15年，难免被认为是美国警民情绪紧张时某种表姿态的动作；二者，此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弗格森案”等白人警官开枪杀人案中，当时警察或不被起诉或无罪释放，唯独梁彼得遭重判，也产生了对比效果；三者，就是梁彼得所在的纽约警局及警察工会，在此案中并未全力支持他。

　　基于这些，很多华裔怀疑，梁彼得被重判，是在警察枪杀案层出的大背景下各方让他当了替罪羊，是美国主流社会对亚裔长期忽视的结果。而这，本质上无关对审判过程、定罪本身的质疑：在美华裔多数对于梁彼得案司法判决从技术上并无怀疑。事实上，华人内部对梁彼得案的认识不是没有异议，也有不少人认为梁彼得本人需为其严重过错负责；还有的认为，替开枪误杀者鸣冤叫屈，会将流行于华裔中的亚种族主义（即歧视非裔等少数族裔）公开化，更难获得主流社会好感。

　　尽管如此，声势浩大的挺梁大游行仍在20日如期举行。这里面，有族群平权诉求迂回表达的意味，包括某些庭外因素对世代累积的被歧视感的吻合，也是重要诱因。因此他们选择了政治化表达路径，以期表达郁结在司法个案以外社会各个方面的平等诉求。

　　这从此次大游行的明显特征也能看出：这场游行，不仅参与人数多、参与地域广泛，且新老华裔、两岸三地包括那些华裔在职、参选及退任官员等均有积极参与；还有，挺梁大游行和白宫网上请愿、华文媒体广泛宣传报道等相互结合，形成线上线下相呼应；而游行口号的审慎和高度一致，游行秩序良好，也表明了游行组织方的精心设计。

　　从美国司法的特点和历史经验看，此次挺梁大游行能否影响到4月份梁彼得案的最终判决，仍是未定之数。但这场华裔空前政治大动员，也标志着，越来越多华裔已领会到，要用美国的方式表达利益诉求，并在强化族群族裔共同体意识、学会在避免激怒非裔社区乃至主流社会的前提下，表达自己的族群呼吁，进而在融入美国主流社会中祛除那些掣肘华裔政治地位平等的因素。

　　所以说，华裔挺梁游行的诉求指向，其实已溢出个案，更多的在于一种政治发声。

　　□张智新（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