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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炮村的新年抉择

2016年02月23日 星期二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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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春,花炮厂内同一条生产线,下方杉树有不少已经干枯。
2005年冬,刚开始投产不久的花炮厂内筒线,线下方树木还生机盎然。
村民老李在耕田准备种辣椒。传统耕种依然是村里的主要谋生路之一。
花炮厂内,三个人一台机器“打泥头”,动作麻利的每天可打5000个左右纸筒。
正月初十,花炮厂秤药工刘庆华。他所在的亮子线是危险级别很高的一条线。
在硝厂负责门卫的黄工是邵阳人,曾因火药事故而伤及右手、头部。他来到志民村快8年,几乎很少回老家。
李书文是李志民将军后辈,花炮厂生产副厂长。正月初八,乡邻争先向他报名登记入工信息。
2016年2月14日,结婚多年的李尤江、熊萍夫妇赶在花炮厂开工前补办婚礼。早年经济相对紧张,一直没举办婚礼。
冯家湾主要劳力都在花炮厂做事。近年还办起了新福屋场,修起了祠堂。

  燃放烟花爆竹是过年过节的事,但在距湖南省会长沙约100公里的志民村,爆竹声声那是常有的。这个山村是开国上将李志民将军故里,因资源贫乏而发展相对落后。十三年前引进一家花炮企业,村民享受经济发展带来实惠的同时,也对环境压力、发展出路等问题开始担忧。

  正月初四,两辆加长集装箱大卡车鸣着长笛,驶入湖南省浏阳市高坪镇志民村这个山沟沟,一听见鸣笛,村里几位年轻人匆匆披上工装,有的甚至刚从亲友家饭桌上放下碗筷,便赶往村里唯一的花炮厂,开始了新一年的花炮装车工作。

  历经13年的花炮之路,这个原本闭塞的小山村,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很多农民成了花炮工人,大部分土房变成了楼房别墅,面包车换成了小轿车。路面宽了,路灯也亮了。物质生活确实越来越丰富。只是伴随着企业发展,以及大环境的变化,一些新的问题又开始摆在村民眼前。发展模式单一,观念守旧,环境问题等正日益凸显。每到春节,在外工作的年轻人回到家乡,带着相对活跃的思维,与家乡观念形成碰撞,激起了部分村民对现状及未来的一些思考。

  全族上阵 家门前就业

  正月初八,是厂里开工报名的日子。很多村民早早便来到厂门口,等候报名,落实新一年的工作。在家门口打工,既能照顾家里老小,田里的农活也不至于丢下。很多村民因此选择花炮制作这项高危行业。

  志民村的冯家湾是花炮厂山下的一个村民小组。25户人家,以刘姓家族为主,在家的主要劳力90%都在花炮厂做事。在厂里负责安全管理的刘家福一家,兄弟五人,父母,妻嫂都是或曾是花炮工人。如今,该村几乎家家盖了楼房。小汽车也有16部了。不用出远门,每人每年多的挣钱近十万,少的也有一两万,相比种田还是要富裕不少。

  志民村这家花炮企业,在浏阳地区,规模不算大,去年连同管理人员和工人总共约270多人。整个志民村2900多人,在家的剩余劳动力还是很多,事少人多,薪资报酬的主动权就由企业掌握。据说,一些没什么危险的工序线上,有勤快的村民凌晨三四点便开始干活,只为多挣几个钱。装车工刘耿念叨着:“以前闲暇的时间多,三三两两凑个牌桌是常事。现在大家劳累一天,根本无心玩牌,想打个麻将都难。”

  高危线上的生计

  烟花爆竹行业的危险性,大家都心知肚明。近年浏阳花炮工艺的逐步改进,安全监管制度也在完善,但还是偶有意外发生。在硝厂负责门卫的黄工是邵阳人,曾因火药事故而伤及右手、头部。硝厂相比于花炮厂,危险性相对更高。陶如香2011年在其他厂家做花炮时,也是不幸被烧伤。休养后,又回到了花炮厂上班。迫于生计,又是在家门口,花炮厂的工人们只得更多地承受风险。

  环境压力下的被迫选择

  花炮产品日常抽检,新品出来都要进行试放。据村长刘家成讲,如果燃放时恰逢母猪生崽,就很有可能造成流产,影响小猪成活率。为此,花炮厂只好建议附近的村民不要养母猪,或是安排村民到厂里上班。声音、空气污染是一方面,水土污染则更为迫切。

  对此,志民村现任村支书李尤根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与忧虑。他认为,“烟花行业,不敢说是夕阳产业,毕竟这里面含有传统文化习俗因素。浏阳花炮优胜劣汰的步伐会加快,作为乡镇企业,为当地解决了部分剩余劳动力,为提高就业确实起到了积极作用,但如果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则不可取”。

  面对发展致富与生态环境破坏之间的矛盾,现任村干部们也在积极推进特色农业合作社,乡村旅游等绿色致富途径。

  罗先明 摄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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