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宽松只是促进经济的第一支箭

　　■ 海外参考

　　印钱实在是最轻松的一项工作。但面对经济下行，需要的是更广阔的和勇敢的结构性改革，包括增加劳动力供应、调整产业布局、支持新兴产业、加速农业和服务业等等。

　　昨日中国央行的再度降准，使得人们感受到稳健宽松的货币政策带来的市场利好。向宽松方向前进的央行，不止中国。

　　在日前结束的G20财长及央行行长会议上，“负利率”成为焦点词汇。日本央行行长黑田东彦表示“完全获得了来自其他G20决策者们的理解”。

　　实行负利率，日本并非头一家。此前，欧元区、瑞士、瑞典、丹麦已经实施了负利率。但与欧洲国家主要是为了应对金融危机不同，日本实施负利率的主要目的是刺激经济发展，首要目标是抗通缩，因为虽经历次宽松举措，但日本央行一直难以实现2%的目标通货膨胀率。而实施负利率，可以倒逼商业银行进行更多的融资，将资金更多贷给企业和个人，以刺激生产和消费，推动经济上行。

　　那么，负利率的效果如何呢？2月16日负利率正式生效，尽管前期一度压低日元、推动日本股市上涨，但走势很快逆转，日元升值到2014年的水平，股市大跌。这说明投资者并不认为负利率能够提升日本通胀。因为前车之鉴已有，虽然欧州央行2014年将存款利率下调至零以下，但欧元区的通胀率2015年四次跌破零。

　　同时，日本10年期国债收益一度跌至负值。知名评级机构穆迪日前警告，日本国债是支撑日本A1评级与稳定前景的主要因素，“负利率政策或削弱日本国内投资者对日本国债的兴趣”。

　　投下重磅炸弹，何以只产生小水花？“引进负利率，整体拉低利率水平，从而降低银行的企业融资利率。”黑田东彦这样的预期并未实现。因为在日本，融资成本本来就是非常低的。对日本商业银行而言，负利率的环境里，当然是放出贷款更好，但通缩预期根深蒂固，投资项目总体而言数量不足、质量不高，贷出去的风险实在不低。

　　说到底，日本经济问题并非单纯的货币政策可以解决。虽然“安倍经济学”雷声很大，但其超宽松货币政策、扩大财政支出和经济改革的“三支箭”，目前只见到了第一支——货币宽松，因为印钱实在是最轻松的一项工作。但面对产业空心化加剧、财政赤字率居高不下，日元贬值和能源进口导致贸易逆差，日本经济需要的是更广阔的和勇敢的结构性改革，包括增加劳动力供应、调整产业布局、支持新兴产业、加速农业和服务业等等。

　　同为主要经济体，中国今年加强结构性改革尤其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可以说是日本的有益借鉴。诚如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所言，“光用货币政策就有可能过度”。因为货币政策用得太多，效应就有可能出现递减。

　　“如果需要（将进一步降低利率），但是我们永远不会印钱为政府赤字或财政支出直接提供融资。”黑田东彦对于货币政策的边界，亦有着清醒的认识。如果没有进取性的经济结构改革，如果不控制财政赤字率，单纯滥发货币，以日元贬值刺激经济，实在是饮鸩止渴。

　　3月14日，日本央行将讨论是否推出新的货币政策举措。负利率还会继续下行吗？对日本而言是考验，对全球中央银行也是一道考题。

　　□李华东（中国国际商会投融资服务委员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