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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故宫博物院前院长周功鑫

传统文化激活,不仅是回到纸面世界

2016年03月05日 星期六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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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功鑫
曾任台北故宫博物院院长,台湾辅仁大学博物馆学研究所所长。现为台湾辅仁大学博物馆学研究所讲座教授,因推动文化方面贡献卓越,先后荣获法国文化部颁赠“艺术与文化骑士勋章”等殊荣。其主要著作有《中国雕漆工艺的制作与发展》、《一个展览的诞生》和《艺术与宗教》等。
邯郸学步,用一个成语把历史文化串起来。
《图说中华文化故事》
作者:周功鑫
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5年11月

  25岁“进宫”,一入宫门三十余年,台北故宫博物院前院长周功鑫调侃自己是台北故宫的一名“宫女”。但热爱传统文化的读者都记得,2009年,当时任台北故宫博物院院长的周功鑫以“雍正——清世宗文物大展”一举开启了两岸故宫合作交流的序幕,展览的深度、新意在当时故宫打头的展览中让人印象深刻。两年后,台北故宫又和浙江博物馆联袂推出轰动两岸的《富春山居图》合璧展,台北故宫在当年被评为全球十大最受欢迎博物馆的第七名。

  回顾自己的事业,周功鑫觉得最有成就的是两件事,一是一手带出700余名志工讲解员;二是离任后主编出版了一套大型传统文化普及读本《图说中华文化故事》,这套丛书,一百五十本,以成语为纲,带出一百五十个中国传统文化故事,其中战国、汉代各五十本,唐宋各二十五本——在周功鑫看来这是中华文化发展最鼎盛最蓬勃的四个时期。“孩子们需要一些经过特别整理、特别设计,可以看得懂并且喜欢的传统文化,而且可以一生典藏。”周功鑫说,其实这些事,和之前她在台北故宫为孩子们办研习班夏令营是一脉相承的,都是希望他们在玩中习得传统文学之美。

  已退休的周功鑫视野很开放,她的传统文化普及实践,除了做书,还包括在线游戏式学习、动漫、电影等探索,她关注博物馆世界范围内的趋势,她说,把艺术和文化和游戏结合在一起,全世界都在找这个做法,“我希望传统文化不仅仅是回到纸面的世界,而是能和当时的科技进行各种结合,进入各种媒介,甚至进到生活里面。”

  谈博物馆工作

  教育是首要任务

  新京报:1983年你就开始在台北故宫博物院做分龄分众的实践,观念称得上十分超前了,当时是怎样的契机?

  周功鑫:因为我是学外文的,英文和法文是我很好的工具,所以我进台北故宫之前就尤其注意美国博物馆的动向。为什么是美国呢?因为它在博物馆建制上面很早,大概1906年就成立了博物馆专业协会,到了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就注意导览、教育工作,到了八十年代教育根本就是首要的工作,到了九十年代更谈到多元化的学习,照顾来自不同地方的民族、人群,教育延伸的面更大,所以我是从他们那里不断地吸收专业的理论、资讯,我跟他们同步,直接享用了他们摸索出来的成果。

  新京报:当时做分龄分众是什么效果?

  周功鑫:分龄分众有两个部分,一个是分年龄段:有儿童的研习,有青少年的研习,有成人的研习,也分人群,比如有老师的研习,妇女的研习,导览也安排不同,有特定的年龄区分也比较好工作。这个基础下成立了儿童馆活动与创意中心,让儿童在玩里去学。远古的文化你跟小孩子讲听不懂的,那就带他们玩,怎么玩呢?玩各种游戏、戏剧、表演、说书、创作、印染、沙画,用各种方式带他们玩,效果蛮好的。

  我曾经有个学生的家长打电话说,她带孩子去古玩店,一进店门,她的孩子就在橱窗边跟她说:“妈,这是半坡彩陶。”小学三四年级的学生,他妈妈很惊讶也很高兴。他上的是我们半年的研习营,一年只有240个名额,报名800人以上,大家需要抽签。青少年营呢,就设置在暑假,寒假短了点,我们在暑假会有一个礼拜的研习,我们跟隔壁的女中合作,暑假女中的宿舍没人住,学生可以住在那儿,白天在我们这里研习。我们就让学生学艺术、上课、创作,训练完了最后成果验收的时候也试着让他们自己讲解,或者让他们说故事,发表演说,或者让他们写报告和大家分享,或者直接带博物馆的导览。

  谈给孩子们的书

  用成语把历史文化时尚串起来

  新京报:回到你退休后编的这套书上,我们都知道给孩子写东西其实是很难的,需要你把非常高深的东西做得非常透,然后用一种流畅易懂的方式教给孩子,是怎么考虑这个问题的?

  周功鑫:其实是一贯下来。带一帮有理想的年轻朋友一起做,这批书不管是观念啊,对孩子的认识啊,还是对他们学习方式的掌握啊,跟之前在台北故宫做青少年教育是一脉相通的。

  我带着孩子们玩,玩里面是图像的认识,图像的表演,对普罗的青少年,你就需要设定一个媒材,我就想,如果书只用文字,太乏味了,所以我就用图像。但是全部用图像,深度不够,所以图像和文字是并列的,这样的学习又深刻又能引起他们的兴趣。另一方面呢,因为有图像的学习,我希望图像里面能让他们获得美学。我请的艺术总监是好莱坞的动画分镜导演纪柏舟,我们所有的画都要经过他的审核。你看《负荆请罪》这册里廉颇、蔺相如的故事,这里面都是电影的场景,张力十足,很有戏剧性的冲突。另外我希望从小给孩子们美的感觉,颜色的选取,形象的细致,你看线条都非常漂亮,不要太杂太繁太俗的,这就希望孩子们看到这个书,整个慢慢熏陶他们,好的东西他们看久了,自然慢慢能分辨。

  新京报:为什么选择成语?

  周功鑫:因为中小学要学成语,成语本身是史实,是真实发生的,除了美,我们的另一个价值是真。一般市面上看到的成语,一本书一两百个成语,我们想讲的呢,是成语背后隐藏的东西。成语本身是重要的媒介,通过成语这个媒介把这个成语背后的历史文化艺术生活时尚,还有文物串起来。所以我有个导读,里面把历史串起来。比如邯郸学步,这是赵国一百多年的历史,它的历代君王,赵国和秦国的关系,艺术的特点,文化的类别,导读就把整个串出来了,这样也让孩子们有个整体的认识。知识是零散的,怎么透过零散的知识把整个文化的深度传达出来,这里面认识的深度要够。而且这里面每一个东西不是随便画的,比如这个几案是哪里出土的,武器是哪里出土的,盔甲是哪里收藏,服饰里的带钩等等,很考究的。在博物馆他们看到单个的文物,但是在书里你看到的是博物馆情境式的。

  另外,阅读也是多层次的,比如我们还会设置延伸阅读,我们谈到八音,还有植物学,为什么用荆条,荆条有哪些,在哪里生长,还有参考书目。让人看完有的人还想深入,保不准有的孩子看完就对哪一个时代,哪一个王感兴趣了,就可以找到它这个了。成语的本身是给孩子,但是其他的部分,成语的运用,延伸阅读,导读这些都是给家长给老师,都是补充的教材,现在我们把这些可靠的知识都准备好了放在这里。

  采写/新京报记者 李昶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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