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17问 总理派发“定心丸”

　　昨日10时28分，人民大会堂金色大厅里，数百个照相机、摄像机全都对准了入口。就在犹如鼓点的快门声中，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与十二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大会发言人傅莹等5人，走入会场。

　　李克强走在最前面，边走边向各个方向的记者们挥手，在5人中最后一个坐下，开场白非常简洁，“刚才主持人说了，时间有限，就单刀直入吧”。

　　10时37分，李克强担任总理以来的第四个记者会，正式开场，至12时44分，他在2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回应了中外媒体17个提问，6个与经济有关，3个涉及民生领域，其余分别涉及外交、政府管理等主题。

　　“当头炮”：股市异动后下一步怎么办？

　　路透社记者第一个拿到了话筒，提问很尖锐：近期中国的股市、汇市波动会不会影响改革的进度？

　　去年6月至7月间的股市异动，可谓中国股市的年度大事件。此前，李克强已多次对此表态。

　　在春节假期后首次国务院常务会议上，他表示：“去年针对股市、汇市异常波动，采取稳住市场的方针政策是正确的，避免了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发生。”“但回过头来看，主管部门也要总结经验教训。”

　　此后5天，证监会“换帅”，刘士余出任证监会主席。人事调整后，注册制怎么搞？从股市异动中吸取什么样的经验和教训？这不仅是中国股民的心事，也是国际金融领域关注的焦点。

　　首问的路透社记者抛出股市异动问题，李克强形容这是“当头炮”。

　　“请你问第一个问题，你就把股市汇市等金融市场问题当‘当头炮’，不过也可以理解”，他阐述了三点主张：实体经济不发展是金融最大的风险，绝不能脱实向虚；不管怎么波动，还是要发展多层次的资本市场，通过债转股“降杠杆”；瞪大眼睛，练就监管的“火眼金睛”。

　　他还特别强调，股市异动的下一步，就是加强监管，向有关部门和地方政府喊话：“守土有责”，否则“拿你是问”。

　　记者会结束后，仍有记者追问：“总理，您对股市有信心吗？”

　　李克强停下来，挥手笑答：“只要你有信心，我就有信心”。

　　尖锐提问不断，经济还是经济

　　第二个提问的是新华社记者，还是经济问题，更加尖锐：如何看待中国经济会击穿6.5%这条线、拖累世界经济的观点？

　　此前三次记者会，李克强多次显示出巧妙化解敏感尖锐问题的能力。

　　去年回应外媒关于中国人海外购房的提问时，他就跟提问记者开玩笑：你的中文说得这么流利，不知道有没有在中国买房？当然，我们是欢迎的。

　　这次，他也跟这名新华社记者开起了玩笑：“我怎么记得去年新华社记者提问不光代表本身，还打了其他头衔，今年只有一个了，你可是问了一个大问题”。现场响起了一片笑声。

　　接下来，李克强的回应，是其四次记者会中最长的一次，长达千余字，详细解读了中国的经济形势。

　　李克强爱讲故事。去年记者会上，回应新京报记者“网购会不会冲击实体店”的提问时，他就讲了自己到“淘宝村”探访的故事。

　　解读中国经济形势时，他又讲了一个故事。有外媒报道，中国的某个重化工企业不景气，而到科技城看，场面火爆，好像经济还在两位数增长。“这跟我们下去调研的一些感受是类似的”，以此为例，李克强表示，中国经济是困难和希望并存，希望大于困难。

　　他还用诗歌一样的语言，表达自己的信心：闯过困难的关口，跃上希望的高原，实现“十三五”良好开局，给世界带来一股暖风。

　　其后的提问，4个跟经济有关，也很火辣：美国记者询问中美间的贸易分歧，还提出了“蚕食美国国内的就业岗位”；彭博新闻社记者询问，去产能会不会带来下岗潮？俄罗斯记者询问，中国是不是并不想投资俄罗斯，仅对廉价能源感兴趣？

　　这些提问，李克强的回应没有解读经济形势那么长，不过幽默风趣，直指要害。

　　他告诉美国记者：中美经贸关系的发展从来都是双赢的，这一点，美国的商人们心里最清楚。

　　回应去产能与下岗潮时，他说：大量职工的饭碗不能丢，而且争取让他们拿上新饭碗。

　　他还给俄罗斯记者一个愿景：明年再参加记者会，中俄经贸投资趋势会有转折性向好。

　　简政放权：用减权的痛换办事的爽

　　其他非经济类的提问，火辣味不减。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宏观研究部主任贾晋京就撰文提出，这次的记者会四年来最尖锐。

　　尽管尖锐提问不断，不过，李克强或者举例子，或者用形象的比喻，不断赢得现场记者的笑声和掌声。

　　有记者询问养老金缺口，李克强则做了个安民告示，从全面长期来看，养老金发放没问题；并表态，地方上真不够了，中央会补。

　　简政放权是四次记者会的“必答题”，有记者提问简政放权是不是遇到了阻力，李克强说，要用减政府权力的“痛”来换得企业、群众办事的“爽”。

　　还有记者提出政务公开不“给力”，李克强回应说，政务公开应该像扫二维码一样，扫一扫就清清楚楚，“人们不是常说‘人在做、天在看’吗？现在是云计算的时代，我们要让‘权在用、云在看’”。

　　为什么面对“最尖锐”的记者会，李克强依然语言轻松、神态放松呢？贾晋京认为：“一方面是因为对相关问题和情况做了深入的调查研究，了如指掌，相关数据信手拈来，‘胸中有成竹’”，另一方面也是中国的“底盘稳”、“基础牢”，双创释放创造力，在世界经济6年来增速最低的去年，实现了7%左右的增长目标，还有大量的政策储备，“这些足够成为总理‘笑对’中外‘无冕之王’的‘资本’”。

　　■ 现场

　　举“农民”牌获提问机会

　　记者会进行到12时30分，主持人宣布即将结束，记者们举起手，喊“总理，再加一个问题吧！”

　　正对李克强的一名女记者，每次举手时都会举起一个牌子，上写“农民”二字。她的这一良苦用心，早已引起了李克强的关注，“中间有一位女士老举着‘农民’两个字，让我这个当过农民的人确实感到于心不忍，我们是很重视农民的。”这名来自农民日报的女记者获得了最后的提问机会。

　　回应完女记者的提问，会场后方传来喊声，“能不能给工人一个机会？”

　　“我们高度重视如何保护工人合法权益的问题”，李克强说，“实在是没有时间，希望明年再见。”

　　说完起身，走向出口。会场内的记者们也都站了起来，不少记者呼喊：总理你还没说房价。这是担任国务院总理四年来，李克强首次在记者会上未提房地产相关问题。此前三次记者会，他都曾回应房地产问题，去年就曾表示在改造棚户区、城市和农村危房方面还要加大力度，各增加100万套。

　　A06-A07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王姝 马俊茂 贾世煜 苏曼丽 涂重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