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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九天,没有知音不足为奇

2016年05月15日 星期日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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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511

  《百鸟朝凤》 69分

  观影时间:5月11日

  观影地点:百老汇影城国瑞城店

  观影人数:15人

  营销 跪求有用

  第四代导演吴天明的遗作《百鸟朝凤》于5月6日和票房巨无霸《美国队长3》同期上映,不出所料,影片在市场上被迅速碾压,上映8天,每日排片不超过2%,最高的单日票房也没有超过90万。直到上周四,影片宣传方劳雷影业的方励在社交平台发布下跪视频,恳求影院为《百鸟朝凤》增加排片,引起网络热议,开启了中国电影营销史上“跪求”排片的先河。

  昨日周六,部分影院积极响应,《百鸟朝凤》的总排场增加到4%以上,单日票房超700万,比前8天加起来的总票房都多,至笔者截稿时止,影片累计票房已超1200万。

  质量 并非杰作

  跪求排片之利弊,本文不做讨论,无论从艺术层面或是商业层面,这种略显冲动的行为都只能是个例,很难构成对中国电影实质性的推动。《百鸟朝凤》一片,背后掺杂了太多非电影本身的情感和责任,众多大佬为电影发声,或声援或感慨,表达的更多是对商业时代和影坛现状不满。就影片本身而言,笔者并不认为它达到了有些人所称颂的“杰作”水准,它是一部有特色的良心之作,但还远远没有优秀到足以成为经典的地步,即使在吴天明自己的电影谱系里,相比《人生》《老井》《没有航标的河流》《变脸》等作品,还是颇有不及的。

  题材 不合时宜

  《百鸟朝凤》的优点,主要还在它的不合时宜,缺点,也同样是它的不合时宜。影片的题材和描述的对象都是现在市场上相当罕见的,贫苦的农民、唢呐匠人,是当代编剧和导演们想都不会去想的素材,也只有吴天明这样沉浸在传统和乡土的老导演,才会关心和体味这其中的价值和趣味。他所帮助和提携的、众多已成大师的第五代导演们,很多都是从乡村题材中成名的,但他们大多数都“与时俱进”了,渐渐地抛弃了那片土地,步入上流社会。现在若请他们回头来拍拍农村、拍拍匠人,只怕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拍了。

  表演 水准差异

  吴天明还是会拍,懂得怎样拍农村、拍唢呐,影片前半部分对于学艺的细节和讲述,是非常生动而到位的,各种训练测试的技巧新鲜有趣,农村师徒之间的关系也描绘得相当真实,在许多细节上令人信服。这其中,以陶泽如为首的一众演员的表演扎实而有章法,两个小演员虽然偶有些生硬,能看出来是颇有天分的,吴导调教得也非常得法。但不得不说,多数演员的表演水准,虽然没有露怯,但依然较为平淡和程式化,尤其是陶泽如的表演太过出彩,和其他演员拉开了一个档次。影片后半部分,这种差距越来越明显,饰演徒弟长大后的青年演员,由于矛盾冲突的戏份渐渐加重,都有些赶不上陶泽如的节奏,而在情感戏份最重的时候,陶泽如的表演也开始有了舞台仪式感,不再那么自然了。和故事中无法解决的矛盾一样,表演的水准差异,和过于传统煽情的表演形态,也是本片无法更上一层楼的矛盾。

  观众 距离与捧场

  对于当代中国影坛,《百鸟朝凤》的诚恳、执拗和扎实,的确十分难得,但影片呈现的略显迂腐的理想主义,太过传统的表演模式和镜头调度,对看惯了新时代花俏光鲜的国内外大片的当代年轻观众而言,确实是有些阅读障碍和距离的。吴天明的女儿吴妍妍曾在采访中转述父亲的话:“我的电影不是拍给(现在的)观众看的,是拍给未来的观众看的”,在目前这个审美混乱、电影价值浮动的时代,观众不接受、影院不看好,其实无可厚非。就像影片中主人公焦三爷的夫子自道:“唢呐不是吹给别人听的,是吹给自己听的”,既然是吹给自己听的,那也怨不得别人不来听,既然不是拍给现在的观众看,也不必强迫现在的观众捧场。在世界电影史上,泯然众人、在市场上不被认可的优秀电影肯定不止《百鸟朝凤》一部,所以,即使有遗憾和不满,也不必将之刻意放大。“大师遗作”、“时代挽歌”这类的言语,也不过是营销上的噱头,吴天明导演有多少真正的知音,恐怕票房数字是说明不了任何问题的。(撰文:禾言)

  ■ 幕后揭秘

  配乐中只有一支唢呐,其他都是西洋乐器伴奏的

  (采访对象:影片配乐张大龙)

  新京报:《百鸟朝凤》是一个唢呐传承为主题的,音乐成分挺重的,这次主要配乐风格是怎样的?

  张大龙:吴导这次选择在陕西合阳拍摄,既然在合阳拍,那就一定要用陕西风格的素材来做,吴导就让我去了三次合阳,去采风体验生活,主要的音乐色彩来自合阳的线腔,是陕西东部的民间戏曲,主要的素材都来自于线腔的音乐。吴导一定要有浓厚的陕西元素。

  新京报:吴导之前并不熟悉这线腔?

  张大龙:不熟悉,是我采风得来的,那里有个线腔剧团,我听了好多线腔的录音。

  新京报:这次唢呐是以民乐为主还是会有西洋的变化呢?

  张大龙:只有一件唢呐的乐器,其他都是西洋乐器,由交响乐来伴奏的。

  新京报:吴导当时对配乐上有没有基本要求呢?

  张大龙:有,他要求这个量是比较大的,他说这主要是表现音乐的,应该有40分钟的音乐,然后他在里面根据画面来做音乐,合成的时候他又经过了很多细心的选择,他的意思就是一定要用交响乐来和唢呐合作,不能用民乐器合作,因为交响乐的西洋管弦乐队很震撼。配器、和声这方面尽量就是要传统,千万不要先锋派音乐,他说不要那些东西,咱这个片子就是很朴实的现实主义题材的片子,不需要欧洲的那种古典传统的手法技术,偶尔也用了一些现代的素材,比方说用了多调性,这就是现代音乐的技术。总的来说吴导特别懂音乐,吴导唱了不少陕西戏曲给我听,他嗓子也很好,记忆也很好,他特别热爱音乐。为什么要拍这部戏呢?他和音乐有缘,所以正好这个剧本和音乐有关系。他就和我说,你要做大量的音乐,以人物的情感为主,以陕西地方音乐为主要的线条去做。

  新京报:《百鸟朝凤》是名曲,唢呐的形式也比较自由,你这次有没有改编创作呢?

  张大龙:全部是改编的,和《百鸟朝凤》的唢呐曲完全两样,那个曲子是河南山东的风格,咱们这个是正儿八经陕西的风格,唢呐吹的全是陕西的音调,也用了一些原来《百鸟朝凤》里的学鸟鸣这样的素材。

  新京报:你理解这和影片主题性格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张大龙:这个片子主要就是反映两代不同唢呐艺人的阅历,包括生活阅历、艺术阅历,所以就是以唢呐为主了,但是最后到音乐出现的地方,吴导没有全部选择唢呐,该用唢呐的地方就用,不该用的地方就不用,吴导对我写作这个音乐特别关心,他很注意我创作的过程。我写的时候先写的是缩谱,就是我要在钢琴上演奏,我去弹,他要听,这个不是用电脑做一下的音乐,没法偷懒,我要先写,写完再弹,他来我工作室好几趟,说这个不错这个挺好,这里应该用什么乐器来演奏等等,他事无巨细都处理得非常细致,然后就是我反复征求他的意见,他又和我说了一些他的想法,我也做了一些修改,最后定稿的时候我还在钢琴上弹了一遍,他说“就是这样了,可以配器了”,缩谱写完之后才能写交响乐谱。缩谱写完后在钢琴上演奏的,钢琴可以演奏出各种声音。

  采写/新京报记者 安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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