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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会面安排在上午11点,通常我会在咖啡馆里花个10分钟左右来整理有关当天话题的思路,并做一些笔记。我在咖啡馆里用热水洗一遍手,然后到托尼的公寓里再洗一遍:托尼的病况使他饱受冰冷之苦,我希望能握一握他的手”。
这位饱受冰冷之苦的人,是美国历史学家、思想家托尼·朱特。2008年,他被查出患有萎缩性脊髓侧索硬化症(又称渐冻人症)。耳顺之年,身体机能开始以退行的方式禁锢他,但这个不被时代驯化的思考者,依然未禁锢他的思考。他与东欧历史学家蒂莫西·斯奈德对话、思考,以此与病魔抗争,与身体和解,直至去世。
作为一位历史学家的朱特,以其对欧洲问题和欧洲思想的深入研究闻名于世,其著作《战后欧洲史》,被誉为“短时间内无法超越的伟大著作”。同时,作为一位公共知识分子,他谈知识分子的“介入”和道德责任,更以公共写作理性地践行着这种“介入”,使体面的智识生活、温和的而有成效的真理观得以可能。
知识分子对这个世界有何种道义责任?又该如何承担甚或超越这种责任的重负?人应该过什么样的生活?每一个人要建设怎样的社会,又要如何建设这种社会?这些问题从来不轻盈。无论在朱特所谓不负责任的20世纪,还是在中国的当下,提出、回应、讨论它们或就此论战,都需要直面这个时代思想和道德的困境,并以理解力和勇气思虑智识生活。
对这些问题的追索在当代显得越发“苛刻”,苛刻到不放过逝者,不饶过任何一个特殊时代。因为没有人可以在一个社会的思想和道德困境中绕路走。今天,人们对知识分子和每一位公民道义责任的思考或许尚无某种共识,但这种思考却在日渐明朗。而身处冰冷之苦中的朱特,在这条探索道路上给下一代人留下了太多温厚的礼物。
他是一个批判者,但不冰冷。对整个世界心存希望的人,都能从他的思虑中找到理性的光芒。
新京报记者 孔雪
详见B02-B0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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