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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电影大师逝世,曾获金棕榈,新京报独家专访新作制片人,谈大师往事

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也许在天堂里樱桃滋味更美

2016年07月06日 星期三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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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作剧照:《随风而逝》(1999)。
代表作剧照:《特写》(1990)。
代表作剧照:《樱桃的滋味》(1997)。

  伊朗著名导演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简称阿巴斯)7月4日因胃肠癌在巴黎的医院辞世,享年76岁。阿巴斯是当今影坛的大师,他作品中融合了记录和虚构两种风格的混搭,曾凭借1996年探寻自杀主题的《樱桃的滋味》获得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法国电影大师戈达尔曾对阿巴斯推崇备至,并说过一句在电影圈流传甚广的名言:“电影始于格里菲斯,止于阿巴斯”。

  阿巴斯生前的下一部电影作品是将在中国拍摄的《杭州之恋》,新京报独家专访该片的制片人王平以及中国导演刘奋斗、谢东燊等,王平表示《杭州之恋》剧本和选角等前期工作都已完成,现在导演去世,他还没有心情去想电影接下来的进展。

  生平 从伊朗到全世界

  阿巴斯无疑是伊朗革命后最有影响力、最能引起争议的导演,更是当代公认的电影大师。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当国际社会对伊朗持有无数负面评价时,他用电影展现出伊朗慈悲和艺术的另一面,让人们重新认识伊朗不仅仅是一个被主流媒体妖魔化的异类国家。

  1940年,阿巴斯生于德黑兰,18岁那年他获得一项美术奖而被德黑兰美术学院录取,主修绘画和图形设计,还担任过交通警察。这段时间他发现自己不适合走美术道路,也因为不按学校规定修课而未按时完成学业,延迟了13年才毕业。

  1969年,阿巴斯应邀为卡伦青少年教育学院创建电影系,这成为他艺术生涯的转折点,从此有机会利用系里的设备和条件拍电影,他也制作了自己的处女作《面包与小巷》(1970年),这个非营利性机构后来也成为伊朗电影复兴的基地。在卡伦工作的二十多年中,阿巴斯拍摄了22部的电影,在1974年推出自己的第一部剧情长片《旅行者》,此后整个80年代,一系列以乡村孩童生活为主题的电影为他迎来了巨大声誉。影片《何处是我朋友的家》以简单平实的儿童题材为主题,第一次让阿巴斯得到西方世界的承认,并在瑞士洛迦诺国际电影节上获得殊荣。1990年他的名作《特写》被英国电影学院名列史上50大经典电影第42位。最著名的莫过于1997年,阿巴斯带来的思索生死问题的哲理影片《樱桃的滋味》,这部影片在戛纳影展上折桂金棕榈大奖,他也成为伊朗首位获得这项荣誉的导演。

  伊朗有批评家认为阿巴斯的成功来自于是投西方所好,不是纯粹的伊朗电影。事实上,观众接受这些作品,是因为故事和主题通常都有普世价值,关注人物最真诚的欲求和理想,无论哪个国家或者地域都不会感到陌生。

  遗作 “杭州之恋”难再续

  阿巴斯的新作是将在中国拍摄的《杭州之恋》,对于该片的目前进展情况,以及对阿巴斯本人的印象,本报记者第一时间电话连线了《杭州之恋》的制片人王平,以及导演刘奋斗,他透露说,阿巴斯在北京的最后一顿饭就是与制片人王平和他一起吃的,并表示出对生命无常的唏嘘。

  关于《杭州之恋》,王平透露影片已经筹备了两年,阿巴斯在这期间四次中国写剧本和采访,并且已经完成了剧本,“虽然还没有开机,但是他给场景拍了样片,准备很充分了”。对于阿巴斯生病的消息,王平表示,其实早在四月份导演就已经在德黑兰准备动手术了,“今年元旦我们还打了视频电话,互相问候了新年,当时他也确定五月份肯定会过来拍电影,那时候还很健康。其实我们每周都写信(发邮件),四月份得知他要动手术这个事情,那会儿感觉特别突然,我的一些导演朋友也都见过他,也很挂念他,都吃过饭,包括张元、刘奋斗导演,但是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体格特别硬朗,乐观坚强,我觉得他肯定没问题。这个消息当时国内没有发布,因为他当时在德黑兰,我们也不想发布这样的消息。而且他一直没有和家人在一起,儿子是在美国。”

  对于《杭州之恋》接下来的进展,王平表示自己目前心情很难受,确实还没有考虑这个问题,“本来定的是我这个月去看望他。电影的计划我也本来打算要推迟到秋天。我一直觉得他没问题,他身体特别好,每天在外面采景,不停地工作、不停地走,不停地拍东西,身体比我都要好。他回到宿舍就整理当天拍的素材,写剧本。除了吃晚饭那段时间愿意跟我们聊聊天、说说笑之外,可能也就只有这一两个小时,其他时间都是用于工作。 ”

  最后,对于《杭州之恋》当时阿巴斯是否会像他以前那样采访非职业演员或者是用一些中国的演员,王平透露说,“早在去年10月份我们就选了演员,包括有陈道明和李立群,在我们的安排下,导演和他们也都亲自见过面。四月份出了这个事情,他病情非常重,后来他出院给我写信说:他非常牵挂这个电影,也想尽快康复,把这个电影继续拍下去。”

  大师印象

  王平:“就像大家对他的印象一样,阿巴斯是个特别伟大的艺术家,日常生活中也非常严谨,我觉得他也是个工作狂。他年纪这么大,这两年,来华四次,我都是跟他一起工作,他是个非常好的老人,跟我就像父子一样的感情。他特别珍惜时间,每一分钟都在思考电影,给我们带来很多震撼。阿巴斯从来不浪费时间,他先做深入采访了解,完成他的选题,同时他要把他心中的故事和场景找到,先用DV拍一遍。他永远背着他的DV,甚至平时吃饭都要带着DV来拍。”

  刘奋斗:“我今天起床后得知阿巴斯去世还是觉得挺突然的,我前几天见的王平老师,当时听说导演病了,(癌症)扩散了。王老师说九月份他可能还会来杭州继续拍《杭州之恋》,我今年基本都闲着,就开玩笑说,要不然我给老头当个副导演,学习一下拍摄的感觉。

  去年我拍完《冠军的心》从泰国回来,当时我睡了一觉,听说阿巴斯晚上要回德黑兰,就说一起吃个饭,这也是老先生离开北京,最后一顿饭是我跟王平,还有伊朗当时的一个小女孩演员,以及翻译一起吃的。当时大家聊得挺好,阿巴斯给我的印象是很智慧、有趣、不装,生命力和思维非常旺盛,身板很硬朗,也很帅,包括他的待人也挺平易的,很谦虚。”

  国际悼念

  伊朗导演阿斯哈·法哈蒂(《一次别离》):非常悲伤震惊,阿巴斯为其他人铺好了道路,影响了很多人,不仅是电影世界失去了伟人,整个世界都失去了一位伟人。

  美国导演马丁·斯科塞斯:阿巴斯是罕见的对于世界有着独特认知的艺术家,就像让·雷诺阿说过的“现实总是如此魔幻”,这句话正好可以说明阿巴斯的作品。他是一位真正的绅士,真正的艺术家。

  加拿大导演泽维尔·多兰(《妈咪》):你想要放弃一切吗?想要放弃这樱桃的滋味吗?永别了,基亚罗斯塔米。

  采写/新京报记者 安莹 周慧晓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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