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商人群像：“低调求财”的亿万富豪

　　因为与万科王石的一场“恶战”，姚振华及其麾下的“宝能系”在资本市场上声名鹊起。而这个万科董事局主席王石眼中的“野蛮人”，也让“潮汕商帮”映入资本市场的视野。

　　潮汕商人往往以其精明务实、敢闯敢拼的特点，为外人所熟知。多年以来，潮汕商人也形成了与晋商、徽商等齐名的“商帮”。

　　即便没有姚振华和王石间的这次较量，“潮汕商帮”也一直存在，但其能量或许不会被今天的资本市场如此关注。

　　在“潮汕商帮”内，从亚洲首富李嘉诚到国美前掌门人黄光裕；从身价数百亿的生命人寿张峻，到佳兆业郭氏兄弟，无一不比宝能系姚振华更具实力。一个共同的现象是，大多数潮汕商人都显得异常低调，他们很少接受媒体采访，照片等也因来源极少而真假难辨。

　　如此低调的潮汕商人为什么能够名动全国，商界乃至学界都有各种观点，但至今没有定论。

　　富豪榜500强36位出自潮汕

　　即便没有姚振华和王石间的这次较量，“潮汕商帮”也一直存在，从亚洲首富李嘉诚到国美前掌门人黄光裕；从身价数百亿的生命人寿张峻，到佳兆业郭氏兄弟，论资历或名头，这些闯荡成名的潮汕商人，在“帮”内无一不比宝能系姚振华更为强势。

　　万宝之争仍在持续中，近日有消息称，潮汕商会内企业代表已经集体参观宝能，并提出愿意给予这位潮汕同乡以有力支援。而姚振华则表示“暂时不需要”。

　　所谓“潮汕商帮”，究竟是怎样一股势力？

　　在百度百科所收录的关于“潮汕商帮”的定义中，其是指籍贯为广东潮州、揭阳、汕头、丰顺等潮汕地区的商人，这一群体由来已久，“基本上都是经过长期苦心经营才创下今天规模庞大的产业”，“擅长交际和公关”。并且“所从事贸易多具高利润、高风险特性”。

　　今年5月，新财富杂志推出的2016年“新财富富人榜”500强中，来自潮汕地区的富豪达36人，财富总和达6895.9亿元。入围这份榜单的门槛为：要求个人财富不低于65亿元且主要业务在内地。

　　不同于国内另一著名商帮“莆田系”在同一行业扎堆的致富方式，潮汕商帮内的商人分布于各个行业。

　　榜单显示，来自房地产、医药、基建等行业的潮汕富人均榜上有名，在这潮汕最富有的36人当中，腾讯的当家人马化腾以1366亿元的财富排名居首。

　　除了马化腾之外，今年年初便告失联的富德系“掌门”张峻，以及近日因“万宝之争”走进公众视野的姚振华等资本市场大鳄，也分别以数百亿身家同时出现在潮汕商人富豪榜单的前五位。

　　与过去潮汕商人多以房地产等传统行业发家有所不同，在这一份最新的财富榜单中，出现了来自多个行业的富豪身影。例如，7年前带领国内动漫第一股上市的蔡东青，此次以399亿元的资产位列潮汕商人第三名，总榜单第31名。同时，潮汕商帮开始出现“下一代”的面孔：年仅25岁的“潮二代”，龙光地产董事纪凯婷女承父业，以近百亿身家跻身这一富人榜。

　　低调创业，身家几经沉浮

　　有商业分析人士认为，潮汕商人得以积累巨额财富积累的背后，是该群体中常见的特性，即“富贵险中求”的群体价值观。

　　事实上，在多个潮汕企业家的经商生涯中，他们的人生轨迹也在伴随着财富的变化起起落落。

　　白手起家创立国美的黄光裕曾在2004年、2005年和2008年三度问鼎中国首富，在经过不断并购鲸吞和版图扩张的同时，黄光裕走上了涉嫌操纵股价和内幕交易之路，2008年11月，黄光裕因涉嫌经济犯罪接受警方调查。2010年，黄光裕被判处14年有期徒刑。

　　在短短几年间，潮汕籍商人张峻以神秘巨额资金多次“凶猛”出击生命人寿直至成功上位，并在资本市场上举牌了金地、浦发银行等上市公司。今年年初，张峻被传出因涉嫌高官落马案而协助调查并“失联”。

　　2003年，正值如日中天的地产巨头合生创展在朱孟依的决策下，以200亿资金“搏命”押注地产项目，这次“赌博”令其苦心经营多年的地产主业遭受重挫。2008年底，朱孟依受到其潮汕老乡黄光裕涉案的牵连，进行了长达9个月的“协助调查”。

　　低调，也是潮汕商人的一大特点。除了此次因“万宝之争”而被迫走到聚光灯之下的姚振华之外，目前混迹于商界的潮汕商人，大多都拥有低调、谨慎、不爱曝光，极少接受采访等共性。从网络上搜索他们的个人资料，几乎难以看到详细信息，他们的照片乃至发家经历也多因为来源极少而真假难辨。

　　事实上，在姚振华此次因举牌万科被动站出来之前，他对于媒体而言，也是一个神秘多年的人物。

　　如此“低调”的潮汕商人为什么能够名动全国，商界乃至学界都有各种观点，但至今没有定论。知乎问答上，有自称来自潮汕经商世家的人“现身说法”认为，潮汕之所以辈出商贾，大概是因为“自古资源较少，因此民风剽悍”“‘宁可睡地板，也要做老板’的风气影响”等。

　　1 宝能系姚振华

　　激战万科 商帮力挺

　　因为与万科王石的一场“恶战”，姚振华及其麾下的“宝能系”才在资本市场上真正成名。在此之前，姚振华与宝能的名字一直默默无闻。

　　公开资料显示，2000年，姚振华和其弟弟姚建辉开始创立宝能系。2003年，宝能系突击入股当时正计划上市的深业物流。2009年起，宝能系在地产领域的布局加速。2012-2015年间在全国20多座城市拓展了40多个地产项目。巨额的开发资金需求令宝能频频动用金融杠杆，大笔融资。2012年，姚振华牵头成立前海人寿，利用这一平台，宝能系开始了连续举牌上市公司的“攻城略地”。作为宝能系旗下主要的融资平台之一，2015年7月开始，钜盛华携前海人寿屡次通过二级市场增持万科，截至2016年7月，宝能系以25.40%的持股比例稳坐万科第一大股东的位置。

　　在潮汕商帮中，宝能系虽然创立时间较晚，并非“老资历”，但经过十几年的扩张已经让其成为商帮内拥有最庞大金融实力的家族之一，目前已涉足除银行外的所有金融业务。这使得姚振华及其宝能系在潮汕商帮中日渐获得重要地位。

　　作为潮汕商会名誉会长，姚振华“不是一个人在战斗”。7月份，有消息称，几十位全国各地潮汕商会会长在汕头市委书记带领下集体“考察宝能总部”并开会，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会上，各地潮汕商会会长表示，如果宝能需要支持就尽管开口，他们全力支持。”截至目前，宝能与万科的这场战役仍然持续。

　　2 富德系张峻

　　失联的神秘富豪

　　外界还没来得及熟知张峻及其发家史的时候，这位神秘的潮汕籍富豪就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2016年春节过后，有消息称富德保险控股董事长张峻已于春节前失联。2月22日，富德保险发布声明称：“经向本公司董事长张峻先生家属了解，张峻先生正在协助有关部门进行调查，属于个人事务。”

　　因近两年在资本市场四处举牌，张峻和他的富德保险迅速声名鹊起。网络搜索张峻，关于其本人的有效信息十分有限，而其本人也鲜有公开露面和接受媒体采访的记录。已知资料显示，张峻原名张仲俊，籍贯为潮汕普宁。截至目前，百度词条中对张峻的介绍是“生命人寿董事长”“现为深圳市政协委员、深圳企业家协会副会长、深圳海外潮人经济促进会永远名誉会长、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特约教授、深圳市见义勇为基金会理事。”

　　关于张峻早期的发家历程，至今没有权威版本，但唯一没有争议的是，“生命人寿”是张峻跻身超级富豪行列的转折点。

　　2002年，生命人寿成立。股东由彼时的大连实德、首钢等多家强势企业共同担当。2006年，生命人寿进入变动期，随着两家创始股东的退出，张峻浮出水面：其控制的三家公司接过两家生命人寿创始股东的股份，张峻本人成为生命人寿的副董事长。这是公开往事中，张峻的第一次“扬名”。

　　接下来的几年间，张峻控制的企业通过各种腾挪式交易、围绕生命人寿进行多轮巨额增资，截至2015年年底，张峻的富德系已经控制生命人寿90%以上的股份。曾有媒体估算，这些年的多次增资中，张峻耗费起码百亿。

　　钱从何处来？介入生命人寿之前事业平平的张峻，靠什么完成其对巨无霸公司的狙击和上位？这至今仍然是个谜。

　　3 佳兆业郭氏兄弟

　　“老乡”相助走出危局

　　在“潮汕商帮”中，以郭英成为首的郭氏兄弟是绕不开的一支力量。

　　公开资料显示，出生于广东揭阳的郭氏兄弟在上世纪末正式涉足房地产行业，通过开发烂尾楼项目起家。

　　佳兆业集团控股有限公司成立于1999年，10年后公司赴港上市。郭氏三兄弟中，排行老二的郭英成担任董事会主席，三弟郭英智为董事会副主席，大哥郭俊伟只担任了股东而未任职。三兄弟通过一个家族信托共同控股佳兆业。

　　在佳兆业成立后的15年间，郭英成带领这家公司从10亿元年销售额起步，直至步入百亿俱乐部。一边是财富和版图的飞速扩张，一边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行事风格。在房地产行业人士看来，郭氏兄弟显得既张扬又神秘。

　　此前有媒体援引接近郭英成的人士对其的评价，称郭英成“非常勤勉，精力旺盛”，“开会至深夜”“管理风格强悍”，“时常责骂下属但为人颇讲义气”。

　　2014年10月中下旬的“深圳锁盘事件”，郭氏兄弟迎来了他们的转折点。当时，佳兆业被传出位于深圳的三个项目2000多套房源遭到锁定，还未网签的客户无法办理签约。风口浪尖之下，郭英成一度宣布辞去董事会主席等职务。进入2015年，债务危机进一步发酵，公司高管团队发生“地震”、大股东抛售股票，债务违约连环发生，资产也遭查封。

　　一个不得不提到的小插曲是，在生命人寿董事长张峻自己还没出事的时候，其掌舵的生命人寿曾经两次对佳兆业出手相救，先是以每股2.898港元，接收郭氏家族转让的11.2%股权；后又向佳兆业提供贷款13.77亿元，用于缴付与佳兆业去年联合拿下的深圳大鹏新区地块土地款，可谓“潮汕好兄弟”。

　　历经一年多的困境之后，郭氏兄弟有望看到柳暗花明，截至6月底，佳兆业总金额为465亿元的境内债务已完成重组。而此前有消息称，公司的境外债务重组方案也已获得80%以上的债权人赞成。

　　4 龙光集团纪氏父女

　　低调的“地王”

　　2014年，一位1991年出生、名叫纪凯婷的女子，以13亿美元（约人民币80.6亿元）的身家取代Facebook联合创办人，成为全世界最年轻的亿万富豪。她随后被曝出正是潮汕籍企业龙光集团当家人纪海鹏的女儿。

　　今年6月份，纪凯婷和其父亲联手，在深圳市某块核心商住用地的竞争中，以140.6亿元成为地王。这早已不是纪氏父女和龙光集团的第一次地王纪录了。去年9月，龙光地产已斥资112亿买地成为当时的新地王。

　　公开资料显示，纪海鹏出生于广东汕头，现任龙光集团董事长、龙光地产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裁。与佳兆业一样，纪海鹏旗下的龙光地产也是广东当地地产巨头之一。

　　早年的纪海鹏做城中村改造项目起家。2000年，纪海鹏成为龙光地产大股东，2003年以2.86亿元拿下一宗地王，由此开始了全国扩张的步伐。自2007年开始，龙光地产就已开始筹划上市。2013年12月下旬，龙光地产成功登陆港股，招股价为2.1港元，集资额为14.84亿港元。

　　在公司上市前夕，纪海鹏将大笔资产转给女儿纪凯婷名下。

　　2013年11月，纪凯婷调任为龙光地产的非执行董事。这一时期，她通过多家公司和家族信托持有龙光地产85%的股份，这些资产在2014年福布斯的评估中价值约80亿元。截至2015年底，纪海鹏及其女儿纪凯婷作为实益拥有人，共计拥有龙光地产股份数42.5亿股，占公司已发行股本76.47%。

　　5 合生创展朱孟依

　　“套现王”陷主业困局

　　与宝能系同样身为“潮汕商帮”的一员，朱孟依的“合生创展”曾经得到过来自王石的赞誉：“合生创展才是中国房地产界真正的航空母舰。”

　　朱孟依出生于1959年，广东省丰顺县人士，成长于当地一户普通农家。1992年，朱孟依与张荣芳、陆维玑夫妇一起在香港创办合生创展集团，紧接着以“港商”身份在内地成立珠江投资。合生创展与珠江投资相互助力朱孟依在内地地产行业迅速起家。到2004年，合生创展已成为中国内地首家销售额超百亿的房企，将万科、恒大等内地同行甩在身后。

　　这一黄金时代并没有维持太久。在走过2004年的巅峰期后，合生创展开始衰退，投资200亿押宝“京津新城”，令合生创展陷入了史无前例的资金链困局。雪上加霜的是，2008年底，朱孟依受到其潮汕老乡黄光裕涉案的牵连，进行了长达9个月的“协助调查”。公司向各大银行的贷款因此受到影响，资金饥渴一度使企业濒临绝境。自此之后，合生创展就从房地产行业的“红人榜”中消失了。

　　2013年，朱孟依将合生创展的掌舵权移交给女儿朱桔榕，朱孟依本人已呈“半隐退”状态。

　　房地产主业虽已式微，但珠江投资很可能成为朱孟依晚年崛起的筹码。目前，珠江投资已涉及的行业包括地产、基建、能源、医药、保险、教育、医疗、科技、文化等，成立三年有余的珠江人寿也于不久前宣布盈利。

　　2013年新财富中国富豪榜上，朱孟依以170亿的身价排名第三十名；2015年胡润百富榜中，朱孟依家族又以300亿元的财富排名第49名。

　　2015年的胡润财富榜显示，朱孟依家族在当年卖掉上海电气股份后获利82亿元，成为2015年胡润财富榜的“套现大王”。

　　□新京报记者 张泉薇 北京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