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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排前主教练陈忠和:

郎平外表看起来坚强 内心有温柔一面

2016年08月23日 星期二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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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6月23日,女排大奖赛即将在宁波打响,陈忠和与郎平出席新闻发布会。图/视觉中国

  ■ 对话人物

  陈忠和

  58岁,中国女排前主教练,曾带领中国女排获得2004年雅典奥运会冠军及2008年北京奥运会铜牌,打造了中国女排的“黄金一代”。2009年,他卸任女排主教练,现任福建省体育局副局长。

  ■ 对话动机

  陈忠和与郎平的故事可以追溯到37年前,当时他担任郎平的陪打教练。上世纪90年代,女排“五连冠”后,他又协助郎平执教中国女排。2000年底,陈忠和竞选女排主教练,陈忠和得票并非最高,却获得了郎平关键性的一票。

  “如果说郎平是我的恩人,一点都不为过,”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陈忠和曾说,“后来我指挥女排的很多方法都是从她那里学来的。我们在中国女排队中,共事了20多年,感情比普通人要来得深厚得多,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谈决赛

  “意料之中的胜利”

  新京报:你看了女排奥运决赛吗?

  陈忠和:原本徐云丽(女排国家队队员)的母亲打电话邀请我去她家看决赛,但我在外出差,就和几个球友在宾馆看的。

  新京报:你对这场球的预期是什么?

  陈忠和:在我意料之中。这场球我们胜算比较大,虽然小组赛输给塞尔维亚,但我们心态各方面比较好,队员们气势排山倒海,这种力量非常大。

  这场比赛每个人都表现得很好,郎指导的指挥和换人都是恰到好处的,每一个人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新京报:本届奥运会,中国女排小组赛状态低迷,淘汰赛越打越好,你如何评价这种表现?

  陈忠和:其实,也不能说很低迷。因为队伍还比较年轻,刚进入第一场比赛,往往容易放不开,队员想法也比较多。

  女排在最困难的时候,遭遇了梦想“三连冠”的东道主巴西队,能够击败巴西,非常可贵。我们就是心态的改变,也没有退路了,反而是巴西压力大。我们把包袱卸给对方了,这一点做得非常好。

  比赛时,不管是落后还是领先,队员的表情都不紧张;但巴西出现了那种紧张的眼神和表情,生怕掉了一个球。

  新京报:今年春节后,女排曾在漳州封训备战,你还去看望了中国女排,她们当时状态如何?

  陈忠和:我去看望了两三次,她们当时状态不错,这帮队员条件很好。

  保证奖牌,冲击金牌,是出征里约前定的目标。我当时跟郎平说希望蛮大,我们确实有这份实力。但困难也在,毕竟美国队、巴西队比较难对付,技术比较细腻,攻防比较全面;反而,打俄罗斯、塞尔维亚,我们胜算比较多。塞尔维亚进攻能力强,但传小球、串联比较薄弱。

  新京报:当时郎平压力大吗?

  陈忠和:压力很大,奥运会毕竟四年一次,去年女排世界杯夺冠后,奥运会要求起码要保三争一吧。另外,女排一直关注度很高,曾经辉煌过,队员自身要求比较高。

  谈中国女排

  “魏秋月抢时间做手术”

  新京报:自2004年雅典夺冠后,中国女排的状态一直起起伏伏。原因是什么?

  陈忠和:主要是伤病多一些,像赵蕊蕊本来连续打8年也问题不大。有人说,我不敢起用年轻队员、保守,那时候主要是伤病困扰了队伍的发展和训练。

  2008年到2012年,教练一直在不停地更换。同时也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新队员还没到那个火候,顶不上来;老队员伤病,比如徐云丽、魏秋月,又没办法支撑下去。

  新京报:造成伤病的原因是什么?

  陈忠和:伤病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是长期慢慢积累的。伤病的预防我们当时做得不够。

  这是一个矛盾。队员小伤小病应该让她们好好休息,但有时候也会担心耽误了训练。竞技体育靠磨、靠练,如果练得不够,比赛就很难拿出好成绩。

  新京报:当时老队员有伤病还要继续打比赛?

  陈忠和:那没办法,奥运会四年才一次。像魏秋月现在这种情况,抢着时间做手术、恢复,再到奥运会去。

  新京报:排管中心请郎平执教前,你和郎平有过沟通吗?

  陈忠和:没有。在那之前,她曾来福州到我家里坐坐,也没有聊到。

  如果身体状况没问题的话,郎平接这个位置是最合适的。毕竟她这么多年都在从事排球工作,国内国外都积累了很多经验,有人格魅力和号召力,在队员面前有威慑力,等等。

  新京报:她的执教风格与其他教练有什么不同?

  陈忠和:90年代,我与她共同执教了4年。她把我叫去当助手,我一点犹豫都没有。

  她继承了袁伟民的一些经验、作风、管理风格,包括球场上的训练理念。袁伟民当时训练很严格,但很关心队员,训练抠得比较细,对细节抓得比较紧,问题看得比较深和透彻。郎平看问题比较尖锐,每个运动员细小的环节都处理得比较好。

  另一方面她引进了一些国外医疗、体能、身体素质训练等方面的经验,组成了复合型团队。以前我们在康复训练这方面比较粗,现在根据每个人身体情况,量身定做体能训练。

  谈郎平

  “场下比较温柔,会关心人”

  新京报:在郎平还是运动员时期,你曾是她的陪练,可否谈谈运动员郎平给你留下的印象?

  陈忠和:1979年9月,我到北京做女排的陪练。当时我从基层慕名过去,还有一些紧张。

  第一天,袁伟民就安排我和郎平一起训练。郎平是一个好强、好胜、不服输的运动员,当时她的条件非常好,也能吃苦。她打比赛不服输,有一股韧劲。我在跟她陪练时,会增加一些对抗力。

  她在比赛时,那种猛劲能出来,比如说撞击。我们现在叫“霸气”,打球打到很疯狂的状态。

  新京报:在球场下,郎平是一个怎样的人?

  陈忠和:场下还是比较温柔,她比较会关心人。我记得比较清楚的是,那个年代,烟买不到,我又抽烟,她春节时还帮我买一些烟。因为她母亲原来在宾馆里面,能够买到烟。

  她是外表看起来挺坚强的,但内心还是有温柔的一面。她没有太多时间陪女儿,有时会跟我们讲小孩儿的情况,流露出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思念。

  新京报:九十年代末,她要出国,你支持吗?出国这些年,她有什么变化?

  陈忠和:当然是不希望她出去的,希望她能够留下。当时因为她个人的种种原因,我们也还是支持吧。

  她始终没有放弃排球。这些年,国际上排球技术的发展很快,她吸收了一些国外的经验,特别是体能、康复方面。

  新京报:当时她执教美国队前,是否征求了你的意见?

  陈忠和:当年她想带美国队时,打电话问我。我说很好啊,这是向全世界展示中国的力量,没什么不好。

  新京报:2008年北京奥运会中美女排相遇,外界出现了很多不好的声音。那段时间她怎么看待外界的质疑?

  陈忠和:那时我跟她联系比较少,毕竟她带美国队,我带中国队,又是在中国比赛。

  坦白讲,2008年时我的压力也很大,因为我的任务和设想是拿到金牌。

  新京报:这次女排夺冠后,女排精神又被提起。你怎么看待女排精神?

  陈忠和:精神是看不见的东西,应该是从每一天的训练中去体现,而不是喊口号。没有每天的训练做基础,谈什么精神?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唐爱琳 实习生 付子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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