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险相撞：安全别靠机长“一脚油门”

　　■ 社论

　　航空安全管理一着不慎，都可能是以很多人的死伤为代价。这次涉事机长“一脚油门”避免了两机相撞，下次呢？

　　“虹桥机场两机险相撞事件”定性了。民航局14日下午通报了“10·11”事件调查的初步结论，认为这是一起塔台管制员遗忘飞机动态、违反工作标准造成的人为原因严重事故征候。通报称，事件中两架飞机垂直距离最短仅19米，翼尖距13米。330机组存在SOP问题；320机组处置果断操纵正确，避免了事故。

　　迄今为止，还没看到两架飞机上乘客的反应。这数百名险遭不测的乘客们，或许压根来不及有啥反应：19米的距离、3秒的时间，祸福就在转瞬之间。在网上，网民们也是惊悸远甚于庆幸，多表示“好险！”

　　若不是A320机长果断操纵，从A330上空飞越，客机相撞恐难避免。并不是所有的“跑道入侵”，都有这样的幸运。1977年3月27日，荷兰皇家航空公司4805号班机在大雾掩盖的特纳里夫机场跑道上高速起飞时，就与仍在跑道上滑行的泛美航空公司1736号班机相撞，多达583名乘客和机组人员死亡。如果这次虹桥机场也发生类似相撞事件，很有可能也被载入世界航空史册。

　　目前看来，这两架客机乘客的幸运更像是种侥幸。在空管安全依然存在弊端，空管不安全事件仍时有发生的语境下，指望小概率的机动处置，很难确保民航安全。

　　从通报看，该事故暴露出的问题令人匪夷所思。管制员盲目指挥，双岗制责任落实不到位；330机组观察不周，不按规定关闭了应答机。没有交叉检查，没有互相证实……通俗地说，就是一个“大意”的管制员在瞎指挥，一个违规操作的机组在机械游走。

　　更令人唏嘘的是，通报中披露的问题均出在制度规章的落实层面，而非制度本身。比如，飞机的飞行动态，空管员居然遗忘；又如，空管双岗制实践中却往往只剩下一个人；还有，飞机滑行过程中的观察、交叉检查等条文，是血的教训换来的行为规范，也被遗忘了。

　　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一直以来，乘客们习惯于把自己的安全交给航空公司，这也是飞机密闭空间里的逃生条件决定的。从现在发生的飞机冲突事件看，有多少安全是来自严格管理与缜密操作，又有多少安全是出于某种侥幸？

　　近年来，我国民航业快速发展，民众长途出行对民航的依赖也在加强。一丁点不慎，都可能以伤亡严重的后果将人为安全隐患呈现出来。要确保民航安全，必须尽快完善环环咬合式的制衡链条，督促管制员提升责任心与管制技能，也尽可能降低人为因素对空管安全的影响。此番民航局要求全行业汲取教训，举一反三，保持安全警觉，全面管控风险。这样的要求正当其时，吃一堑长一智，尽管这一堑的风险被涉事机长成功化解，可安全是警觉出来的，而不应是惊出一身冷汗后的万幸。

　　网上有业内人士反映，塔台管制人员要为航空器之间配备规定的安全距离等，工作压力山大。果真如此，在其指挥攸关无数人生死的情况下，给他们减压的问题亟待正视。

　　无论如何，安全无小事，绝不能将避免事故建立在一时侥幸之上。320机组面对突发侵入飞机机智应对，其他时候的安全也能靠机长“一脚油门”吗？鉴于此，对果断处置者确实该嘉勉，但其超常处理终究是基于此前整体性的指挥失误。因而发掘感人事迹固然重要，问责和反省更应是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