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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国美术学院象山校区,到刚完工的乌镇互联网国际会展中心,荣获“建筑界最高奖项”的王澍和他领衔设计的作品一直是聚光灯下的焦点。然而,王澍自称是个“老古董”,不会开车,不会用电脑,画图还是用铅笔。
找到了乌镇与互联网的关系
新京报:刚刚完工的乌镇互联网国际会展中心最近备受关注。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接触这个项目的?
王澍:这其实不是完全的新设计。我去年春天开始接触,当时已有设计,施工已开始,但被叫停了。就像是建筑得了病,我其实是去治病的。
新京报:主要是什么问题?
王澍:主要是两个问题,一个是定位不准,另外一个是水土不服。它是国外设计师的一个不错的设计,但它是一个泛泛的设计,可以放在中国任何一个新城里做会议、展览。另外,它是一个很大的建筑,21米高,8万多平方米。按照原来的设计,这么大的体量基本就是三个大方块,每个方块的边长差不多都超过100米,是没有任何装饰的现代建筑。
新京报:从建筑设计角度,把一个小镇文化和互联网相结合,难度高吗?
王澍:非常难做。乌镇那么小一块地方,你需要用非常特殊的手段,才能让那么巨大的一个建筑像隐形飞机一样呆在那,不觉得突兀。乌镇的建筑很小,这些房子怎么能跟那么大的巨型建筑放在一起,而不让人觉得乌镇就变成了侏儒?这很难。
新京报:你接触后从哪些方面着手设计?
王澍:会议中心原本是个大玻璃盒子,把人封在里面开会。这跟互联网、互联网时代的特点都不符合。互联网是一个高度分散的结构,里面有很多自发的、小巧自由状的东西,这与在大会堂里开会完全不是一回事。
如果现在你去看,除了外立面材料,我还在它的外表皮增加了一个小活动场所的系统。接近地面的一二层,我们密集设计了很多小空间和小场所,半室内半室外,做到不淋雨。就像是从乌镇里拆出来的小亭子、小廊子,每处都能容纳十几个人讨论事情,有小火花可以得到碰撞。通过这个系统去打破原来封闭的系统。
新京报:找到了乌镇和互联网的一种关系。
王澍:对,如果从空中俯拍乌镇的屋顶,就会发现,乌镇的屋顶就呈现在这些建筑的立面上,整个立面其实就是乌镇屋顶的投射。互联网大会在乌镇开其实特别有意思。乌镇就是一个碎片化、平民化的结构,这个其实跟互联网的本性一样。所以表面上看两者根本不搭界,但本质上非常有关系,我把这个关系找到了。
从来不相信世界只有一个样子
新京报:你在新书《造房子》里提及童年的感知,比如对土地和劳作的亲近。这种生命最初的感知对建筑师来说,都有哪些具体影响?
王澍:还是有很多影响。比如我的建筑周围很少有硬地,建筑都是插在泥土之中,这是很直接的表现。
我的建筑的核心观念是以劳作为基础的,一般建筑师是以画图为基础的。这些经历之间都有因果关系。我七八岁时在新疆生活,那时学校停课闹革命。那还是吃饭凭票的年代,食物很紧张,老师们在校园里开垦出了70亩土地,自给自足。我跟在大人屁股后,当小工。印象很深的是跟大人一起做泥砖,那时,泥砖是整个新疆主要的建筑材料。我们一帮小孩儿都站在模子里,用脚把泥巴踩成砖头,然后太阳把它晒干。
现在回过头来看,这种生活环境在成长中是很重要的。不只是对土地的亲近,还有现在我对传统工匠做法非常熟悉,这种熟悉根源于当年对劳作本身很感兴趣。
新京报:你会看网上的评论吗,关于你和你的建筑?
王澍:我不会用电脑,很少上网。画图现在都是用铅笔手绘,也很少用尺子。也不会开车,属于“老古董”的那种。就像前面说的,我从来不相信世界只有一个样子,世界是多样的,我也是多样化中的一样儿,也是差异化中的一小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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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
王澍:蛮满意的,特别遗憾的事情没有。一个事情做好了就有满足感,我们的做法就是把每一天该做的事情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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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如果过去的事可以重新选择,你会怎么做?
王澍:我觉得几乎没有重新选择的可能性吧,因为你每天碰到的新事情几乎都跟过去的事情类似。事情实际上是反复、重复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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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你希望未来社会从哪些方面做出改变?
王澍:我希望还是少折腾,一个好的社会,文明、文化要想能发展下去,需要积累。我们经常犯的问题就是刚积累了一点,就被折腾掉了,最后就处在很低的状态上。
新京报记者 李兴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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