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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岁红军梁金玉:很欣慰子女中没腐化分子

2016年11月11日 星期五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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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金玉
1917年生于四川,是爬过雪山、走过草地的红军女战士。新京报记者 彭子洋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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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金玉毕竟太老了,这个爬过雪山、走过草地的长征女战士,经不起一阵微风。作为苏州唯一健在的老红军,她刚过完百岁生日。这一生,红色是她血管里涌动奔流的色彩。

  梁金玉一百岁。皱纹,白发,以及油漆斑驳剥落的轮椅,都是岁月痕迹的证明。

  作为新中国的缔造者,老红军的待遇逐年提高。如今,梁金玉每月收入有一万多。可她确实没啥钱,“都捐出去了。”

  最近几年,梁金玉存钱要在丈夫老家安徽六安建一个红色纪念馆——她希望红色文化能更好地传承下去。

  过草地,最后一次见哥哥

  这半辈子,梁金玉一遍遍地在报告会上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这些故事,是伤疤,是痛苦。在梁金玉看来,如果不把这些伤痛剖出来给年轻人看,他们怎么会珍惜现在的生活呢?

  1917年,梁金玉出生在四川通江一户贫穷农民家庭,12岁进入地主家做工。

  她脚上至今还有伤疤。那是地主的太太在毒打她时,把她往后一推,她一脚踩在钉耙上,穿了个洞,血流不止,钻心的疼。

  红军改变了梁金玉的命运。1934年11月,她和哥哥参加红军。次年2月,她与11名女战士入编红四军运输队,踏上长征路。

  翻越党岭山的情景,梁金玉历历在目:党岭山海拔5470米,长年积雪不化,空气稀薄。“雪山上寸步难行,常常跌倒了刚站起来又跌下,口渴了就抓把雪放进嘴里。”梁金玉记得,一名女战士因劳累过度,再没站起来。

  翻过党岭山后,是环境更为恶劣的草地。沼泽地、深水潭,加上狂风、雨雪、冰雹。“干粮吃完了就把皮带、皮鞋剪成小块在火上烤了吃,连野草、树叶、树皮都吃。

  她还会想起哥哥。就在这片草地上,梁金玉最后一次见到他。

  “哥挎着驳壳枪,是连级干部,可腿受了伤,撑着棍子艰难地走着。他是前卫战斗部队的,掉队四五天了。”梁金玉回忆。

  她把自己的炒面给了哥哥,看到他把面和旁边沟里的水一和,就开始吃了。“我不能多等他,不能掉队。”梁金玉边走边回头看,“他仍在那里吃炒面……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到他。”

  更多战友与梁金玉哥哥一样,永远留在了长征路上。一组数字说明长征的惨烈:“经过长征,三十万红军锐减到两万多人。”

  最希望,找到失散的儿子

  儿子张晓明回忆,母亲有时会遗憾,解放后放弃了事业。1954年组织任命梁金玉为江苏省丹阳县县委书记,但她只干了3个月。

  那年,她37岁,正是干事业的好年华。

  梁金玉的丈夫张忠,在抗日战场上任绥远骑兵团政委,被鬼子的子弹击中,失去了左胳膊。此后,他离开作战一线,到八路军第120师任兵工厂政委,师长是贺龙。

  一天,贺龙从前线回到延安后,沉重地告诉她,张忠“挂彩”了。她当时表态,“只要人在,残废了我服侍他。”

  这个承诺,梁金玉记在了心底。新中国建立后,组织考虑到张忠的身体情况,希望他转业到部委任职。但张忠拒绝了,强烈要求到南方前线部队。随后,他被调到苏南军区、镇江军分区、盐城军分区任职,梁金玉也要求调到丈夫身边工作,以方便照顾家庭。

  “常有人问我,这几年你们的子女怎样啊?我心里清楚,他们问的是,有没有出腐化堕落分子。我自豪地说,没有一个。”这是梁金玉90岁生日时的感言。最让她骄傲的,是对子女的教育。但最让她揪心和牵挂的,是失散的大儿子。

  1938年,梁金玉在延安诞下大儿子春生。此时,抗日战争已爆发,二人把孩子寄养到群众家里。

  日军的飞机对延安进行轰炸。寄养春生的村庄几乎被夷为平地,群众和春生不知所踪。

  梁金玉四处打听,只得到只言片语的猜测:孩子要么炸死了,要么被群众带着转移了。

  线索太少,夫妻俩苦寻一直无果。1984年,张忠因肺心病医治无效,带着永远的遗憾离开了。

  张晓明说,母亲已经一百岁了,希望她能在有生之年,了却这桩最后的心事。

  3

  新京报:你对未来的社会有什么希望?

  梁金玉:社会越来越好,中央把反腐败的高压坚持下去,不要停。

  1

  新京报:你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如果有遗憾的话,是什么?

  梁金玉:满意;遗憾的是我的大儿子春生还没有找到。

  2

  新京报:如果过去的事情可以重新选择,你会怎么做?

  梁金玉:还是会选择跟着党走。

  新京报记者 韩雪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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