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祎 单纯的人工智能没有商业模式

　　对于互联网软件来说，免费是最好的营销手段和有效的竞争手段，但智能硬件产品很难走传统免费的老路。

　　——周鸿祎

　　360公司董事长兼CEO周鸿祎表示，当下火热的人工智能存在泡沫成分，人工智能一定要与产业相结合，单纯的人工智能是没有商业模式的。同时，由于边际成本不固定，智能硬件产品很难沿袭此前软件“免费”的老路。完全不赚钱的硬件创业，可能会导致丧失持续设计新品的能力。

　　人工智能一定要和产业相结合

　　新京报：你如何看待今年以来很火的人工智能（AI）？

　　周鸿祎：我今年专门跑到西雅图、硅谷去拜访了一些公司，去了伯克利的八个实验室。

　　我自己感觉，当下做公司，你要不说是用深度学习、人工智能，都不好意思出来混。就跟前两年，你要不说自己是O2O，都不好意思去融资一样，我觉得这个有泡沫的成分。

　　新京报：在美国的见闻，让你对人工智能产业的商业模式有什么思考？

　　周鸿祎：纯粹的人工智能是没有商业模式的。人工智能一定要跟一个领域、一个产业相结合。

　　举个例子，比如推出AlphaGo的DeepMind，是谷歌收购的一家英国公司，下围棋只是他们体现人工智能的一个方式，他们未来可以用这种计算机算法来做很多事情，比如用计算机管理共同基金，投资回报率比人工管理的基金高一个百分点，它就可以成为全世界最大的基金管理公司。

　　新京报：既然人工智能能做这么多事情，那会如电影中的情节一样，威胁人类自身吗？

　　周鸿祎：人工智能还不足以威胁人类，像《终结者》里面的机器毁灭人类的世界离大家还遥远。因为今天的人工智能严格来说，计算机是没有产生思维的，更不可能产生意识，没有意识也谈不上情感。

　　新京报：所以你觉得今天的人工智能是“旧瓶装新酒”？

　　周鸿祎：如今的人工智能本质上只是计算机计算能力的增强，使得过去的算法有了很大速度的提升；在大数据的基础之上，实际上是能够让计算机在某些领域产生一些质的飞跃。

　　让电脑去理解我们说的语言，真正的人机对话目前还做不到，这也是Siri火了一段时间就很少有人用了的原因。所以在这一点来说，人工智能我觉得未来至少还需要五年到十年的发展。

　　新京报：你当时用“免费”闯入杀毒软件领域，但最近网上又传出你说“免费”不对，为什么有这种转变？

　　周鸿祎：其实免费对不同的项目意义不同。美国《连线》杂志前任主编克里斯·安德森在他的《免费：商业的未来》一书中提到，在比特经济中，免费是真实存在的，免费方式包含直接交叉补贴、三方市场、免费加收费模式、非货币市场。

　　我认为，不能完全把“免费”这两个字看成是传统意义的“0”费用。对于互联网软件来说，免费是最好的营销手段和有效的竞争手段，一旦你免费，竞争对手的用户基础在快速流失，收入在迅速缩减，团队将面临分崩离析。当年做杀毒软件永久免费就是这样的一种情况。

　　从成本方面考虑，互联网软件开发成本大体固定，通过互联网投放到用户手中的费用也非常低，因此一项互联网产品或服务的用户基数越大，分摊到每个用户上的成本就越低，趋近于零。

　　新京报：你对“硬件免费”怎么看？

　　周鸿祎：很多人把“免费”这本经给念歪了，要把软件的免费理论应用到智能硬件领域。但我认为，智能硬件产品很难沿袭“免费”的老路。

　　因为，硬件的边际成本不固定。比如硬件的物理成本、物流成本、制作时间成本等等，这些可变成本会随着生产而增加，很可能导致企业、尤其是硬件初创企业巨亏。

　　所以，硬件的创业，如果完全不赚钱，互联网模式建立不起来，会导致丧失持续设计新品的能力，更不要说什么制造业的创新、原创能力了。硬件创业还是要回归商业的本质。

　　与其说360私有化，不如说“回归”

　　新京报：360为什么要从美国私有化？

　　周鸿祎：我们从美国纽交所退市，从财务上看是私有化；从公司所有权上来看，这是从一个在美上市公司转变成一个100%纯中国公司的过程。所以，我一般不赞成360完成私有化这种说法，我更愿意称之为“360回归中国”。

　　新京报：这背后的内涵有什么区别？

　　周鸿祎：有两点。首先，360不是中概股，所谓的中概股是从1999年新浪网在美国上市以后，给一些在美上市的中国互联网公司的整体概念，这些公司的一个显著特点是模仿美国互联网公司的商业模式，美国市场看待这些公司，都是按照美国模式+中国市场来计算的。

　　但360的商业模式是独创的，我们基于免费安全上的商业模式根本没有对应的美国模式。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360不是中概股中的一员。其次，我们很早就制定了退市的目标和策略。

　　新京报：360选择回归是出于什么考虑？

　　周鸿祎：国家这么重视网络安全，下这么大力气抓网络安全建设，我们作为一个网络安全企业，认为这意味着网络安全领域一个伟大的发展时代来临了，这是作为企业家的商业要求。

　　但是，我们是在美国上市的中国网络安全公司，需要在所有人结构上进行调整。

　　我们之所以下定这么大决心回归中国，其中国家相关部门给予了我们极大的精神鼓励。我们相信，360回归中国，不仅有利于企业自身发展，也能够对国家网络安全建设有很大的贡献。

　　新京报：今年网络安全多次被国家领导人强调，对网络安全你有哪些建议？

　　周鸿祎：网络安全没有旁观者，构建网络空间安全应从多个维度去“协同”，包括政府与企业的协同、企业与企业的协同、安全产品的数据和能力协同等。

　　■ 同题问答

　　中国互联网的未来基于人工智能

　　新京报：2016年让你印象最深刻的一个经济事件是什么？

　　周鸿祎：谷歌的AlphaGo下围棋打败了韩国顶级九段高手，给人工智能做了一个普及。但是大家对人工智能有很多的争论。

　　新京报：2017年，你最看好哪项黑科技？

　　周鸿祎：我认为中国互联网的未来是基于大数据的、基于人工智能的未来，而且我相信智能设备将会呈现多样化。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刘素宏

　　摄影/新京报记者 侯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