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麦电影《总有一天》：自由需要抗争

　　【今日看片】

　　丹麦电影《总有一天》延续了北欧电影常有的压抑和冷峻，向我们讲述了一个发生在寄宿学校的故事。电影的切入点尽量减去了不必要的枝蔓，用儿童的视角来观察成人社会，用勇敢、充满力量的心去贴近冷酷的现实。

　　“如果不成为施暴者，你们也会被惩罚”

　　强权统治扭曲了人性

　　丹麦电影《总有一天》延续了北欧电影常有的压抑和冷峻，向我们讲述了一个发生在寄宿学校的故事。影片的叙事中规中矩，人物塑造却细腻真实。这类题材的片子往往会触及很多社会问题，例如家庭、教育、法律等。《总有一天》所寻求的切入点更加的具象化，它尽量减去了不必要的枝蔓，带领观众用儿童的视角来观察整个成人社会，用勇敢、充满力量的心去贴近冷酷的现实。

　　在影片的最后，寄宿学校的其他孩子受到艾尔玛和艾瑞克的影响，终于勇敢地举起了双手，为自己谋求正当的生存权利。但这部影片不只在讲一个反抗的故事，背后所暗含的社会批判和人性探讨远远超过了“孩子们逃离寄宿学校”这个故事本身。

　　现实里，总有一些人早早地就被生活的残酷现实抛出了儿童的世界，电影中的孩子们就是这样一群不幸的人。当小艾尔玛和艾瑞克第一次来到寄宿学校的时候，严厉的校长就曾经警告过他们——“你们与社会抗争，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校长说出这句话，显然已经将自己自诩为一个小社会的统治者。寄宿学校其实就是一个封闭社会的缩影，在这个社会中，校长是强权统治者，规则由他制定，其他人若是想要冲破规则，就要受到虐待和惩罚。影片中最为讽刺的隐喻就是——当艾尔玛和哥哥企图逃跑被抓回之后，校长煽动其他孩子也成为虐待艾尔玛和哥哥的施暴者。“如果不成为一个施暴者，你们也会被惩罚。”这就是校长传达给孩子们的信息。在这种高压政策之下，孩子们无一例外地选择了参与暴行。

　　“我都是为了你好”

　　偏执的教育是一种精神霸凌

　　近年来，学校霸凌事件被频繁爆出，再加上杨永信网络成瘾戒治中心的负面效应愈发凸显，来自教育机构的精神甚至身体压迫再次成为热门话题。其实杨永信和电影中的校长是一种类型的教育者——他们认为对这些“有缺陷”（所谓的网瘾少年）或是家庭背景不好（电影中的孩子多为孤儿或是被家庭抛弃的孩子）的孩子，就应当采用精神洗脑和封闭式的强权教育，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成为“社会的蛀虫”。直到影片结束，校长仍旧不认为自己有任何过错，他对退学了的艾尔玛说了一句话，“我都是为了你好”。

　　这种偏执的教育者实际上不止在身体上虐待孩童，也对儿童进行了精神上的霸凌和强暴。他们忽视了生而为人所应葆有的精神独立的权利，自负地认为自己的引导才是绝对正确的道路。但凡有孩子想要表达出不同的意见，或是寻求不同的生命出路，他就会用自己制定的规则来惩罚这些“危险分子”，直到孩子们在恐惧下屈服。

　　别以为这样的强权压迫离你我遥远。国内一些被媒体称为“高考工厂”的学校，不也奉行这样一套逻辑吗？这类教育方式过早地将成人社会中残酷的一面无情地展现给孩子们，并逼迫孩子们在恐惧中接受这套残酷的规则。在这个过程中，教育者企图抹杀的是孩子们天性中对爱和生命的热情。过分强调残酷的社会竞争和社会规则，让孩子们认为对未来和世界充满好奇和幻想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很多成人作为教育者，自以为比孩子更了解生活和生命的真谛，面对孩童们天真的幻想嗤之以鼻。

　　“我不想做一个鬼魂”

　　人生需要梦想和抗争

　　这部影片的灵魂其实是艾尔玛。他虽是一个残疾男孩，却执著地想要成为宇航员。在他进入这所学校之后，孩子们因为他拥有这个梦想而嘲笑他，校长因为他拥有这个梦想而虐待他。但他仍旧想方设法地从莉莉安那里索取有关太空的一切知识和信息，他可以轻易地从他缥缈的太空梦中脱口而出地讲出很多奇幻美妙的故事，分享给其他的男孩。

　　在悲惨灰暗中生活的男孩们被艾尔玛充满幻想的故事深深感动了，当他们偷偷躲在阁楼里听故事的时候，男孩们第一次感受到了灵魂的自由。这正是这部影片最为温暖，最具力量的地方——帮助孩子们脱离强权统治的既不是顺服，也不是看上去有独立生活能力的成年人，而是弱小的艾尔玛强大的精神力量。当他深受老师和同学的凌辱之时，他仍旧保持着固有的纯真与勇敢——“我不想做一个鬼魂”，艾尔玛在自己的日记中这样写着。

　　对于那样一个强权社会来说，艾尔玛或许是最为可怕的力量，因为他会把生命诞生之初就拥有的自由勇敢之魂悄无声息地播种在男孩们的心中。而这一切。或许只是源于一个美丽的阁楼故事。

　　□曲冒冒（南京大学电影学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