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剑涛谈写作
包括文学在内的任何形式作品,它们的作者都不是私人身份。这意味着,作品一旦创作或出版出来,交付给读者,就要承担公共的后果。在私密的社会里,写作常常被认为仅仅是个人内心世界的表白,不需要承担公共责任,这是汉语作者队伍的一个大问题。多年来,汉语世界缺乏公共关怀而造成了一种畸形的写作理念,道理即在此。当然了,这并不是表明,作者就要免除个人身份以承担公共责任,或一定要投合公共需求或听从某种公共理念,而是说,作者要在公私之间承担写作责任。这是一个作者成熟或幼稚的分水岭,可能要引起汉语写作和读书界的关注。
我们常常把作者的公共担当扭曲为,引起作者对阅读的兴趣,就是承担了公共责任;常常降低专业门槛,放弃自己专业的表达,去投合大众趣味,以通俗易懂或老少咸宜来迎合公众阅读趣味。这在我看来,是汉语写作界,在五四以来形成的一个扭曲的公共写作看法。直到今天,专业读书和大众读书,都不得不让专业屈从于公共,没有以专业知识来塑造阅读的公共趣味。
因此,对于写作者、阅读者和我们引领阅读的公共媒体,就要共同塑造一个公共世界。像影响很大的“新京报年度好书致敬礼”,一方面要担任引领公共阅读的责任,另一方面要以专业为依托,这样就使得写作者的公共品质能够得到根本保证。
所以公共的担当,不等于是公众趣味,这存在本质性的区别,也可能是作者队伍一直缺乏反省的。长期以来,我们以为写作就是在担负责任,事实上,以专业品质担任公共责任才是重要的。除了文史类作品,大多数的汉语原创作品,缺少塑造公共世界的能力,说到底是专业品质都比较低下,按日常的表达,就是缺少思想性。但一旦有思想性,它的专业性表达和通俗性表达就是背离的,人们可以去原谅一个引进作品的晦涩难懂,却不会接受汉语原创作品因思想性而带来的艰涩表达——但专业的表达一定不是专业外的人能够轻而易举获得的。这就是说,以专业品格才能保障作者的公共责任。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罗东 李佳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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