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食品安全，还得靠工业化

　　举一反三

　　大规模的好处在于，大型的养殖工业，才具备工业化的检测水平。

　　最近各地两会正在召开，食品安全问题又成为各地代表、委员们关注的议题。

　　现代的食品安全问题本质上很多都源于工业技术，但是，传统的田园牧歌式的小农养殖，现在也并不能为我们提供更安全的食物。

　　在现代工业的大背景下，田园牧歌的虚假想象，已经几乎无处存身。

　　在很多消费者眼中，养鸡场45天速成的鸡是不好的，而农户散养的土鸡是天然绿色。实际上，农户散养的鸡却存在非常多的不可控因素，城市里的消费者往往买到的也只能是城市周边地带农户饲养的鸡。现代工业无处不在，在城市周边更是如此。也许这家农户处于一个小型作坊式化工厂的下风带，每天沉降的化学颗粒吸附在草叶上，蚱蜢吃草，鸡吃草和蚱蜢；或者由于当地矿藏，重金属被地下水带到地面，植物以及吃植物和虫子的鸡就会重金属超标。这一切，偏爱原生态的消费者却无法看到。实际上，与想象不同，这种分散的小农式生产，反而是食品安全问题的直接根源。

　　中国的食品生产者有着小、散、乱的特点，这些小农式作坊是中国食品生产的主力。从相关报道来看，不管是地沟油、药物豆芽还是三聚氰胺，真正执行作假的也正是这些底层生产者。这些分散的小农作坊作假机会成本小，在成本压力下，缺乏议价能力的他们只有采取消极议价的方式——造假，不顾一切地降低成本。于是，膨大剂、催熟剂也就毫不奇怪了。这些代表现代工业技术的化学药剂既为造假提供了技术上的可能，也使造假危害变得更大、更加隐蔽。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不妨看看国外的情况。美国的农业产业化中，农场主合作社等农业服务组织虽然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但是，起主导作用的是与农业相关的工商企业。私人工商企业与农业生产者的业务往来，相当于我们所讲的公司+农户，主要通过市场经济下一般通行的商业实践，即通过双方的商品、劳务交换进行。

　　基于大规模机械化、规模化的生产，带来了规模效应，极大地提高了美国农业的生产效率。美国农场平均每一个农业劳动力可以耕地450英亩，可以照料6万-7万只鸡、5000头牛，可以生产谷物10万千克以上以及生产肉类1万千克左右，养活98个美国人和34个外国人。

　　大规模的好处在于，在连锁化、规模化、公司化的社会化大生产的方式下，大型的养殖工业，才具备工业化的检测水平，也能够承担因此产生的成本。与此同时，大规模的生产者面临的监管和自身的机会成本都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某种程度上，目前还不能完全杜绝各种现代性的危害，但产业化、集约化、规模化却是在有限的成本上，人们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或者说，这是在保持现代生活方式下的一种妥协性办法。对于人类群体而言，这是一个在“几乎安全”和现代化生活方式之间的二选一。产业化、集约化、规模化，其本质是降低成本，但无论成本有多低，降一降质量，还是可以更低的。所以，监管也非常重要。这种监管不但包括相关部门，也包括舆论。

　　□刘远举（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