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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音乐人邵彦棚的音乐深得戏剧圈青睐,接受新京报专访,谈幕后故事,《柔软》《活着》《临川四梦》

孟京辉为什么找他做音乐?

2017年02月25日 星期六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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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彦棚的音乐深得戏剧、舞蹈圈的青睐。 受访者供图

  在戏剧导演中,孟京辉的音乐品位始终在线。

  早年他在中戏期间,《秃头歌女》和《等待戈多》请了张楚做音乐,后来《盗版浮士德》找来另一个“魔岩三杰”何勇,唯一的一部电影《像鸡毛一样飞》差点请到窦唯作曲。《臭虫》孟京辉邀到蒋涛的青铜器乐队担任现场音乐,这支乐队的联合创办人里有高晓松和老狼。前几年,搞民谣的张玮玮、郭龙、小河也都相继与孟京辉合作过。

  在国内戏剧舞台上的音乐还停留在凑几首歌拼盘的时代,孟京辉戏剧的音乐已相当的风格化。这其中,以张广天和邵彦棚最具代表性。张广天为《恋爱的犀牛》谱写的一系列民谣风格的音乐为这部戏大获成功立下汗马功劳,OST还出了郝蕾那首惊世骇俗的《氧气》。而在孟京辉近十年来最重要的几部作品里,从《镜花水月》《柔软》《活着》,再到最新的《临川四梦》,邵彦棚都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名字。这位风头正劲的电子音乐人,赋予了孟氏先锋戏剧更为当代的听觉质感。

  1 与孟京辉合作从《迷宫》开始

  2004年的邵彦棚还是个出道不久的电音新人。因为痛恨DJ,邵彦棚索性给自己取名Dead J。那年,他经由与孟京辉常年合作的原苍蝇乐队主唱、国内电子乐先驱丰江舟结识了孟京辉。第一次合作,他在孟京辉的儿童剧《迷宫》里负责音效设计,用一台罗兰SP808采样器,给人物的动作实时配音。到了《魔山》,邵彦棚开始参与创作剧中的一部分音乐。《镜花水月》则是他独立作曲的第一部戏,剧中的一首《水月》后来也收录在他2006年的专辑《幻术》里。

  “舞台美术是给表演创造一个环境,我也希望用声音给表演创造一个环境。因为很多戏如果只靠演员说话,就会显得特别干”,邵彦棚这样解释舞台剧中音乐的作用。孟京辉是他合作次数最多的戏剧导演,在与孟导的合作中,他也有极大的自由度进行创作,而不用浪费时间进行太多语言的沟通。通常,邵彦棚会在创作的几个阶段去看排练片段。排练中,演员先用一些欧美流行乐作为代用音乐,待邵彦棚进入工作后,他要想方设法把这些音乐替换掉。

  邵彦棚坦言,自己并不是戏剧的观众,与剧场的接触也是从做音乐开始的,虽说有了几部作品,但也没法当成是职业。在去年底的《临川四梦》之前,他上一次给戏剧做音乐已是四年前的《活着》了。

  限于舞台剧的创作周期,为剧场做音乐总是卡着时间点,这也让做专辑总是慢工出细活的邵彦棚颇有些烦恼。给《活着》做音乐是他在某天半夜突然接到孟京辉的电话,请他去帮帮忙。跟《临川四梦》合作也是相似的情况,孟导的音乐总监华山给他打电话,邵彦棚本想着就喝个酒叙叙旧,年底太忙了,肯定得拒了,最后牙关一软还是接单了。

  2 给剧场做音乐收入“忽略不计”

  邵彦棚的音乐深得戏剧、舞蹈圈的青睐,经常遇到有人来告诉他,在作品里用了他的音乐。但长时间以来,给剧场做音乐的收入却可“忽略不计”,“用了我的音乐我也不可能去收费,当然你愿意给,我也不拒绝,我不可能主动找你去收”。

  做完剧场音乐再回到本行做电子乐,邵彦棚说还是“有些启发”。在早期,他还常常跟戏剧的演出,每场面对一千多观众,久而久之也加深了他对于声音与环境的认识。

  舞台剧《柔软》里的一幕他至今记忆犹新:范植伟饰演的病人,手术前晚与郝蕾饰演的医生在缠绵,一束光照着,舞台慢慢向后退,只有一个极简的环境音乐在剧场上空循环萦绕,3分钟后才进bass。“这里用的是我之前做的音乐,用在这里是最合适的,那个画面配上这样的声音,给了我很强的冲击力。表演、舞美、灯光和音乐在某个点上的结合,让我对声音的使用和控制,它在什么环境能产生更大的意义,都有了更深的理解”。

  3 “我的音乐和心情是没关系的”

  给剧场做音乐是团队合作,有严格的时间表,而录制专辑则是孤独地闭门造车,在漫长的过程里每时每刻都充满了对自我的怀疑。

  他跟自己较劲,工作时总绷着一根弦,“这个时间就要工作,要完成某一首歌,好多时候状态都不太放松。急头白脸的时候特别容易通宵,喝好多酒,到早晨还誓不罢休”。15天可以给《临川四梦》做音乐,尽管工作量很大,但15天之后,一部大戏就放在这儿了。同样是15天,邵彦棚自己在家可能只做了一首歌的缩混,改了5个版本,“每个还都不是特满意”。

  2015年,他签约德国著名的电子乐厂牌Tresor,以新名字“SHAO”发行了一张EP。EP里的三首歌,每一首他都至少听过5000次,导致一度耳鸣。而演出挣的钱常常拿来买了设备,堆满14平米的工作间。

  邵彦棚与音乐结缘始于高中、大学时开始听Blur、Smashing Pumpkins、Nirvana,弹吉他、组乐队。乐队解散后,他开始捣鼓起电脑软件,做出鼓、贝斯、吉他的声音合到一块儿。“那还不是电子乐的概念,我是因为懂了技术,才慢慢接触到电子乐”。

  从早期那些冰冷科技感的迷幻电音,到近年更具现场感、甚至可以pogo的电子舞曲,邵彦棚的创作状态也从“做给自己听的音乐”到如今更多地去想象现场有很多人,情绪high起来是什么样的状态。

  即使有时,创作带来的痛苦让他“再也不想听到电子音乐,听到就想死”,而他也自认是幸运的,能靠音乐,生活得很好。他说,自己的生活还是偏单纯。对他而言,音乐是生活的萃取物,但他的创作却无关日常,也不受情绪波动的影响。“我的音乐和心情,和喜怒哀乐是没有关系的。这是我创作的初衷。我更追求那种自然的创造,更宏观的东西,而不是人造物。一片山,一片云,一片海,一片森林对我来说,是给我灵感的东西”。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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