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箍咒”正在路上 涉房险资面临调整

　　中国资本市场从来不缺少神话，当年“德隆系”依靠操纵老三股，发展成庞大的金融产业帝国。但最终，操纵者唐万新身败名裂。

　　随着险资耀眼登场，相似的历史有重演的趋势，在去年底富德生命人寿被查、张峻失联之后，2月24日、25日，保监会处罚了前海人寿和恒大人寿。风声呼啸，监管机构对险资的处罚“大刀”，已经高高举起。

　　“顶风作案”遭重罚

　　2015年股灾过后，A股市场哀鸿遍野，险资因稳定市场有功，备受鼓励。但在2016年，险资新贵纷纷在资本市场上掀起举牌大战，运用资金高杠杆，通过炒壳、炒概念等手段快速收割“韭菜”，引起监管层关注。

　　2月24日、25日，保监会连开两张罚单，一张是对前海人寿处以共计80万元的罚款，董事长姚振华则被撤销前海人寿任职资格，并禁入保险业10年，这被市场认为是监管层近年开出的最大罚单，也是对险资监管的严厉信号。

　　2月25日，保监会给予恒大人寿限制股票投资一年等处罚。相比前海人寿和姚振华遭遇的顶格处罚，恒大人寿的处罚稍轻。前海人寿有编制提供虚假资料和违规运用保险资金两项违法行为，时间长达3年；恒大人寿仅违规运用资金一项，时长为10个月。

　　广东一名地产界人士表示，即使姚振华退出前海人寿董事会，但其持有的股权并未受到影响，姚振华仍然可以通过复杂的设计实现对前海人寿的管理。不过，在保监会的监督下，前海人寿选管理层还是会有所忌惮，这一举动有震慑和约束力。

　　此次被罚的主角分列万科第一、第三位股东。3月底即是万科董事会换届之际，在监管层开出两张罚单后，万科股权之争中胜利的天平已倒向万科。

　　易居研究院智库中心研究总监严跃进表示，宝能和恒大后续转让股权为大概率事件，进入的可能性都已经不大，二股东深圳地铁因为新加入而不具备选举资格，预计万科会出台相应的管理和新的人事安排。

　　下一张罚单开给谁？

　　对前海人寿和恒大人寿的处罚只是一个开始，证监会主席刘士余近期表示，“过段时间，大家还会看到证监会公布有影响力的案子，包括忽悠式重组，忽悠式并购”。

　　房地产是险资举牌最多的领域之一，此前，新华社点名七大保险系举牌最为活跃，恒大系、宝能系、安邦系、生命系等七大险资，这些险资都在近一两年频繁举牌上市房企。

　　无论下一张罚单开给谁，对于险资的公司治理已经是必然。保监会副主席梁涛近日表示，一个重要举措是修订保险公司股权管理办法，拟通过对股权实施分类监管，规定各类资本的持股比例上限，单一股东持股比例不超过1/3。

　　如按照这一标准，多家涉及地产的险资股权都将面临调整，在这样强度的调整之下，此类险资很可能在举牌的房企中保持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期。如宝能系持股前海人寿51%的股份，泛海集团创始人卢志强旗下子公司对民安保险的51%股权，都有可能进行后续调整。

　　此外，保监会正在对全行业中外资保险公司治理状况进行大摸底，一部分房企也将被卷入其中。2月17日，保监会公开发函，要求昆仑健康保险核查，公司四个大股东是否存在关联关系，是否与“佳兆业郭英成家族”有关，入股资金是否来源于“佳兆业郭英成家族”下属企业或其关联方。

　　养老产业或成险资发展方向

　　近几年疯狂举牌上市房企的险资资金主要来自于万能险、分红险和投连险。一些保险公司推出的短期分红产品，如一年交100万保费，甚至第三个月就返18万，年底又返18万。

　　万能险更是给市场带来了巨大的动荡和不安。2015年以前，万能险的保底收益不能超过2.5%，政策放开后，市场上销售火爆的万能险产品，为吸引投资者，普遍投资收益率基本都在5%以上。前海人寿等新兴保险机构的万能险产品利率高达7%-8%，投资者趋之若鹜，使得万能险成为这些险资增长的主动力。

　　这也使得前海人寿、恒大人寿等险资，在近一两年中获得举牌上市房企的雄厚资本。不过，监管的闸门开启，万能险的保费增速未来将明显放缓。这意味着这部分险资未来在举牌上市房企中将变得更加保守低调，更不可能重复去年的疯狂。

　　“随着监管部门对中短存续期产品的整治，险资将倾向于配置更多包括医疗、养老、健康、绿色金融在内的长期投资。”中原集团首席咨询顾问张坤昱表示，尤其是养老产业，是险资发展的重要方向。

　　张坤昱表示，在未来，险资可以和地产企业、养老机构联合打造养老产品，有很广阔的行业前景。尤其是一些政策性的保险机构，可以拿一些资金定向投一些养老项目，真正做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比如荷兰险资和养老结合的模式就十分值得提倡。

　　监管重拳意在纠偏

　　监管重拳本意是纠偏，并非将险资“一棍子打死”。险资对于金融领域的稳定性显而易见，在欧美，随着保险市场、股票市场制度体系的完善，保险资金在机构投资者中的占比甚至超过50%。

　　近期, 由央行牵头、“一行三会”尚处内审阶段的一份《意见稿》流出，被认为监管资本大鳄框架即将形成。此外，保监会要求，险资在投资中应以固定收益类的产品为主，股权等非固定收益类的产品为辅，同时，股权投资应以财务投资为主。

　　尤其是保监会对恒大的惩罚内容中，提到了下调权益资产投资比例。此前保监会规定，险资举牌的投资权益类资产不得超过30%比例上限。严跃进认为，如恒大入股万科，后续对于同业环境下如何限定持股比例等，或许会有新的规定。此外，混业金融监管体系也将逐步形成。

　　实际上，大多数保险资金并没有控制上市公司的想法。业内人士建议，险资可以采取“缴枪不杀”的方式，放弃对权力的争夺，公开承诺不参与对公司董事会席位的争夺，同时让渡或部分让渡保险资金所持股份的投票表决权。

　　“平安入股时，就约定不会占有碧桂园董事会席位。”碧桂园一名内部人士告诉记者，从目前合作来看，险资入局带来的资金等方面支持是很有帮助的，另外在住宅销售以及金融、养老上也形成了协同效应。与之相似的是，沉寂多年的金地在险资进入后，在去年首次突破千亿销售大关。

　　安邦对于投资企业，也保留原有团队，并未对企业管理有过多干预。针对入股的房企，安邦内设高管委员会，委派成员进入房企任董事职位。如远洋的两大险资股东，中国人寿派驻的副总裁负责投资工作，安邦派驻的副总裁负责财务工作，但均未有过多干预。

　　新京报记者 龚小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