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机器人征税，实际是对人的资源浪费

　　举一反三

　　机器人替代人等于把人配置到更宝贵的岗位上，用征税来延缓这个过程，不利于技术的进步。看起来是保卫了人的岗位，但实际上是对人这种最宝贵的资源的浪费。

　　日前，微软创始人比尔·盖茨在接受Quartz采访时称，可以通过对机器人征税，来筹集资金，帮助被自动化所取代的工人进行再培训。比尔·盖茨的理由是：若人类工作者获得大概5万美元的薪资，其收入将会被征税。如果机器人做同样的事情，也应该被同样地征税。在教育、养老等需要人类理解和同理心的行业，还有大量的劳动力短缺，社会可以通过向机器人征税，从而筹集资金培训那些被自动化取代了的人，让他们进入这些行业。

　　向机器人征税不利于技术进步

　　在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Y=A(t)LαKβμ中，有三个变量，综合技术水平、投入的劳动力数、投入的资本。在这个公式中，A只作为一个固定变量，技术投入的多少，一般都表现在资本中，被看做资本的产物。实际上，资本一般指固定资产净值。

　　机器人并不具备人格，由于投入较大，一般都作为设备，在经济统计中作为固定资产。机器人并不作为一个单独的生产要素。虽然生产函数并不是征税的依据，但从这个函数可以看出，对利润的征税与对劳动收入的征税，暗合资本要素和劳动要素的分类。从这个角度，对资本征税就包含了对机器人的征税，如果企业因为机器人而获利，自然会体现在因为利润增加而增加的税额上。

　　而且，这种方式也不利于技术的进步。

　　人是最宝贵的，人的智慧在很多方面机器还替代不了。如今有人觉得机器能替代人，甚至在很多智力型工作上都替代了人，这是因为他们对这些岗位存在误解。比如医生，这是一个高技术含量的工作，但是，这个工作，实际上是学习知识，积累知识后，收集病人的信息，然后检索知识库进行判断的过程。这个诊疗过程，实际上最适合机器人，适合现在的大热门——深度学习来做。

　　有这样一种说法，最好的医疗配置是一个老教授带一个年轻医生，老教授有经验但不肯查资料去获取新知识，年轻医生没经验，但肯查资料。机器人同时具备两人的优点，可以瞬间检索最大的数据库获取经验与新知识。所以，诊疗很可能是大数据、深度学习、人工智能最先替代的技术性岗位。但是，新药物研发、医学研究、提出假说，却是机器人很难完成的工作。甚至对于护理岗位，嘘寒问暖这些，都是机器人做不到的。正如盖茨所说，在教育、养老等需要人类理解和同理心的行业，还存在大量的劳动力短缺。

　　我们是要帮助人而非打击机器人

　　随着人类寿命的延长，这些岗位都很需要真实的人。所以，从长期来看，机器人替代人，是把人这种最宝贵的资源放到更好的地方去了。比如，没有了人力车夫，没有了挑夫，他们都去做更好的事情了。所以，用征税来延缓这个过程，不利于技术的进步。看起来是保卫了人的岗位，但实际上是对人这种最宝贵的资源的浪费。

　　当然，机器人替代人等于把人配置到更宝贵的岗位上，但这个过程是长期的。短期来看，肯定有资源错配，这就意味着，这个过程肯定有人的利益受损。对社会而言，这也不是一个没人受损的帕累托改善。而且，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人类社会并不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所以，从因为机器人而获益的人中收取税来帮助受机器人影响的人，是有必要的，也是合理的。

　　但是，必须要指出的是，我们是要帮助人，而不是打击机器人。既然企业能通过使用机器人来获益，那么应该采取利润税之类的办法，而不是定向地向机器人收税。

　　虽然向机器人征税这个话是比尔·盖茨说的，但是，企业家并不会精通人类的所有知识领域。更何况，每个人都会经历不同的人生阶段，比尔·盖茨已经不是作为一个企业家在思考问题，而是站在一个慈善家的角度，悲天悯人地看待世界，同情弱者。

　　□刘远举（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