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改升温 央企集团层待突破

　　春风和煦，又到一年“两会”时。

　　3月5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作政府工作报告。对2017年的重点工作，《政府工作报告》陈述的范围，涉及“深入推进‘三去一降一补’”、“促进农业稳定发展和农业持续增收”等九大方面。

　　“使命重在担当，实干铸就辉煌。”李克强总理说。

　　在“两会时间”，新京报推出《经济策》专题。我们通过深入采访，呈现目前去产能、农业、资本市场等领域的现状。同时，我们还采访了多位两会代表，希望从代表们的回答中，寻找到解答问题的对策。

　　“2016年，中粮集团所属四家专业化公司推进混改，共获总计约103.58亿元人民币的投资。2017年，中粮还将力争推进3家专业化公司混改”，近日，中粮的混改成绩单一公布，就引发广泛关注。

　　此番中粮提速混改，适逢国企改革步伐近期明显加快。而作为国企改革关键抓手，混改也重新成为改革热点。在央企子公司纷纷混改之后，国资委表示，今年混改将进一步上升至集团层面，这意味着混改的规模、影响面将大大增加，与之相应增加的还有混改的难度。

　　业绩下滑，央企试水混改

　　此番混改提速，适逢国企效益近年来出现下滑。财政部数据显示，2015年国企营业总收入为454704.1亿元，同比下降5.4%，武钢股份亏损75亿元。

　　在此压力之下，国企改革提速，并在瘦身健体、提质增效领域上率先突破。新京报记者注意到，跟往年相比，北京产权交易所的央企资产转让栏目自2016年以来信息密度明显增加。同时，作为更具长远和战略意义的改革谋划，混改日渐升温。

　　2016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混合所有制改革是国企改革的重要突破口；其后中石油混改指导意见印发，难度最大的垄断行业混改破冰；国资委主任肖亚庆近日也在多个公开场合呼吁，要加快各项改革政策落实落地，深入推进公司制股份制和混合所有制改革。

　　混改的多重效果已被广泛认可。正如方正证券首席经济学家任泽平所说，混改不仅可有效提升国企绩效，还有利于打破垄断，引入民资，并降低国企的资产负债率，达到去杠杆目的。

　　中粮就是率先尝到混改红利的一家央企。

　　整个2016年，中粮集团所属四家专业化公司推进混改，共获约103.58亿元投资；至此中粮已有12家专业化公司实施混改。中粮工科就是混改效果显著的一则案例。

　　根据中粮方面向新京报记者提供的信息，2016年1月，中粮工科以增资扩股方式同步引入外部投资者和员工持股，其中持股员工出资1.074亿元。中粮表示，中粮工科通过引入战略投资者和推行核心员工持股计划，将公司利益与员工利益绑定，扭转了最近三年经营业绩持续下滑趋势。

　　除了中粮外，去年混改动作较大的还包括当年年底的中石化。其公告称，中国人寿及国投交通这两家央企以228亿元认购旗下管道公司股权。更早之前，中石化已经实现了销售子公司的混改。

　　期待集团层面混改

　　目前为止，中粮集团、中石化集团的混改尚处于二级子公司层面，在国资委主任肖亚庆的描述中，混改在2017年将步入央企集团层面，“力求包括集团层面在内的混合所有制改革有所突破”。

　　肖亚庆的这一描述意味着，混改的对象从央企子公司上升到集团层面，影响面和混改规模都大幅提高，难度也相应上升。

　　一位国企改革专家对新京报记者坦言，与子公司混改不同，大多央企的整个集团都是巨无霸，实行混改的话一般民企即使进来也拿不到多少股份，话语权也弱，混改难度可想而知。

　　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院长刘尚希对新京报记者表示，让民企进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进而进，而是为了改善股权结构、改善治理结构。治理结构改善了，企业经营才能改善，这是最终目的。

　　在此之际，不少声音认为，央企集团层面的混改可参照中石化管道业务混改先例，由实力较强的央企入股起步，逐步吸引大型民企。

　　对此，刘尚希表示，“真正的混改应该是民资进去”，混改有可能是从国企相互参股起步，这也是一个必要的阶段，慢慢地调整，最终让更多民企进来。值得注意的是，这一央企交叉持股的设想在实现整体上市、机制较为灵活的央企已经得到部分实现。

　　2016年，中石油集团则将其持有的中国石油6.24亿股A股股份，无偿划转给宝钢集团。宝钢集团通过无偿划转方式将持有的宝钢股份8亿股A股股份划转给中石油集团。中石油和宝钢集团（现改名为宝武集团）分别为中国最大的油气企业和钢铁企业，中国石油和宝钢股份分别是二者的油气、钢铁业务整体上市平台。

　　代表委员建言

　　刘革新：国企混改应循序渐进

　　新京报：国企混改的难度在哪里？民企进入的难度在哪里？

　　刘革新：改造一个体制比重建一个还要困难。第一，你进去后，肯定要改变它的体制。体制不改变，（混改）不会有效果。整个改变过程中，就是充满博弈的过程。第二，民营企业自身的实力有限、管理能力有限，再去改造它难度是极大的。第三，在很好的项目当中，双方都想独立发展。

　　新京报：为什么好项目不愿引入别的资本？

　　刘革新：现在所有的项目、所有的市场完全饱和，没有投资的机会了。在完全创新的领域当中，国企是相对来说缺乏这种创新能力的，而民企有创新能力，但它一定是保持这个自己所有制的竞争力，不会引入其他资本，而且一个好的项目现在也不会缺资本的。

　　新京报：国资委提出在石油等七大行业进行混改，请问哪一领域可能混改比较快？

　　刘革新：我想这个要循序渐进。在容易完成混改的领域和项目当中，完成混改，在此混改成功之后，是社会已经达成的共识、又可以借鉴的方向，到这一步再进行混改。否则的话，一下子全部推出，我认为无论是法律还是各方的准备，应该说是不充分的。

　　新京报：你认为应该怎么改？

　　刘革新：一项大的改动，事先得调查研究，充分试点，然后向社会公开，充分征求社会的意见，取得经验后再进行推广，这是一般大型的改革都必须经历的过程。

　　新京报：如何保障民企在进入后的话语权？

　　刘革新：不是（民企）进入以后有话语权，而是这个规则在混改的时候就应该制定。各方应该有什么样的话语权？按照现代公司治理的方法，进行现代公司制度的改造。话语权就是股份的占比，谁拥有多数，谁拥有一票否决权，什么情况下需要简单多数，什么情况下需要绝对多数，所有这些要在章程里面进行规定。

　　新京报：所以是说现在应该有一部“混改法”？

　　刘革新：或者说是条例、指南。事前处理这些问题比出现问题再来解决要好很多。首先是有法可依，有据可查。列上规矩以后，给解决以后可能的争端提供准则，否则就会非常乱。所以改革一定是先确定方向、确定路线、确定方法。

　　吴世忠：混改实施过程必须规范

　　新京报：目前国企混合所有制改革在实际操作层面进行得如何？

　　吴世忠：混合所有制改革是国企改革的一种路径。在国企混改方面，没有所谓的加快或减慢问题。目前，国资委对于混改在程序上的要求很严格，我认为这是正确的。混改的实施必须规范，不能一哄而上。

　　新京报：为什么这样说？

　　吴世忠：混改的实施过程如果不规范，可能会产生国有资产流失问题，在这方面是有一定的历史教训的。国有企业是全民所有的资产，一定要慎重对待。基于这个角度，目前国企混改实际上是一个个在积累经验，逐步推进。

　　新京报：哪些类型的企业适合混改？

　　吴世忠：有两类企业适合搞混改。第一类是困难企业、僵尸企业，这些企业长期经营困难，通过混改引进民间资本后，能增强体制活力和资本实力，帮助企业脱困；第二类是国企的副业，通过混改来增强副业的活力，减轻国企的包袱。

　　同时，从这两种类型企业来混改，可以减少国有资产流失的风险。毕竟它们或者是亏损企业或者是副业，试错成本相对比较低，如果进展不顺利的话造成的负面影响也不大。

　　新京报：近年来，国务院和国资委多次表态国企、央企要聚焦主业，剥离副业，实现轻装上阵。国企副业为何需要混改？

　　吴世忠：现在，国企副业普遍都在实行改制。但在改制过程中，面临的一个问题是职工可能没有积极性，职工对国企身份很看重，他们担心以后会脱离国企，变成私营企业。这样的话，通过混改来引入民间资本，但同时保留少部分国有股权，这样就能给职工以信心，副业改制就会顺利得多。

　　新京报：2016年8月，国资委正式发布《关于国有控股混合所有制企业开展员工持股试点的意见》，明确国有企业员工持股将在年内启动试点。作为混改的一种方式，员工持股适合哪类型企业实施？

　　吴世忠：在一些国有的高新技术企业实施管理层持股或核心员工持股，以实现激励机制，这个在政策上是允许的。但实施员工持股需要制定一套科学、完整的机制。在员工持股问题上，一定是因为存在企业发展的需要才能实施，不能为了员工持股而实施员工持股。

　　群策群力

　　推进国企混合所有制改革，形成国企改革的突破口，在两个方面要有所突破。一方面要提高民间资本参与的积极性，另一方面要提高国企员工持股比例。

　　——网友胶东老农

　　鉴于国有企业在不同行业间存在差别，建议以市场化改革为大方向，分情况对待。在战略性竞争等产业上必须保持国有资本的支配性地位，在非核心技术环节可以引进非国有资本参与，提高整体经营管理效率。对一般性竞争行业，应更加鼓励非国有资本进入经营，释放市场活力，加快产业结构的调整和升级，实现国有资本与民营资本的优势互补。

　　——网友梁小闹

　　作为一个股民想问，除了已经炒作已久的第一批国企混合所有制改革板块，比如两桶油之类的，接下来政策会倾向于哪些改革板块？

　　——网友徐菲特

　　B04-B05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赵毅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