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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的生命体验成就《爸爸的时光机》

2017年03月28日 星期二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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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化谭】

  评价《爸爸的时光机》,除了不能跳脱马良在美术上的专业训练和从业经验以外,还不能跳脱他的个人成长经历。否则大概无法领会为何剧中的配乐会有京剧的板式、剧中人偶又为何时常会以京剧中的造型亮相。

  真实经历为这部剧注入温情底色

  《爸爸的时光机》已演出过多轮,几轮下来的评价主要集中在几点:视觉效果出众、剧情较弱,但仍不失为一部感人的作品。这些我都同意,但却觉得《爸爸的时光机》并不能单纯地用传统的戏剧叙事标准来衡量。

  马良的父亲是上海京剧院知名导演马科,而《爸爸的时光机》则源于马良与父亲马科的一个承诺。出生于戏剧世家的马良,曾经被家人寄予厚望在戏剧舞台上闯出一片天,然而怯场的他却选择了美术作为主业,并承诺父亲,将来有机会,要一起制作一部戏剧。随着马科先生步入耄耋之年,马良发现父亲开始失去记忆,倘若再不开始做这部戏,以后大概就没机会了。因此评价《爸爸的时光机》,除了不能跳脱马良在美术上的专业训练和从业经验以外,还不能跳脱他的个人成长经历。否则大概无法领会为何剧中的配乐会有京剧的板式、剧中人偶又为何时常会以京剧中的造型亮相。

  马良坦言,剧中的亲子互动主要来源于他与父亲的真实经历。对于一般的戏剧作品,考察人物与剧情是放在剧中特定的故事情境与时代背景之下,可是对于《爸爸的时光机》,尽管主人公马古几并非现实生活中的人物,但剧情所代入的语境却是马良的真实生活。关于“内容大于形式”的评价,或许应该回应“内容不在舞台上,而在马良和他父亲的履历中”。

  该剧走的是怀旧路线,因此马良准确地找到了“蒸汽朋克”这一怀旧色彩浓厚的艺术类型作为剧作的底色,齿轮、金属、皮革,这些都是“蒸汽朋克”这一起源于十九世纪的艺术类型里的常见元素,除了怀旧,材质的色泽还为作品增添了温暖的基调。扎实的美术修养,不但赋予马良为作品捕捉相应艺术类型的能力,还赋予他极大的耐心与细心,这点也是当今的大部分戏剧导演都难以望其项背的。人偶的手指关节灵动得与真人无异,当父亲用手轻柔地爱抚着马古几的头部时,你很难不被那种柔情所触动。

  作品最初的意义是“展品”而非戏剧

  《爸爸的时光机》最初的展演版本在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加上马良的美术科班背景,让这部作品最初的意义是展品而非戏剧。因此,该用传统戏剧的标准还是装置艺术的标准来评判它则是另一个问题。该剧在乌镇戏剧节演出时,选择的场地是乌镇大剧院的序厅,因为是临时搭建的演出空间,其周围的墙壁并未能很好地呈现剧中的影像部分。但若是在一个美术馆空间里,里面的许多影像片段,可以选择单独或同时在几个屏幕上播放,这部分本身就可以是一个屏幕装置作品,而时光机则是一个装置艺术作品,它们都是主题展览《爸爸的时光机》的一部分,这是“总体艺术”的拆分与解读方式。

  这个作品被定义为戏剧作品还是当代艺术作品的另一个区别是,前者的观演关系是固定的,观众只能被固定在坐椅上,而后者却更加灵活,可以更加全方位地欣赏到作品的每一个细节。但用戏剧的标准评判来评判该剧,那无疑是吃亏的。

  除叙事单薄以外,比起美术场馆,剧场场地也无法很好地传达导演理念:时光机占据了舞台 将近一半的空间,存在感甚至超过了马古几和他的父亲,全剧甫一开始几束强光对着时光机来回扫射长达数分钟。这种重视的程度,不亚于一部电影在片头给了一个长达几分钟的特写镜头。这都是宣誓其重要地位的体现,马良似乎在提醒观众,时光机也是这部剧里的重要角色。

  用一台巨大的装置充当一个角色,这本身在戏剧里就不常见,但以该戏目前的成品来看,时光机并不具备主动意识,因此道具的意义大于角色。可马良用“蒸汽朋克”这种陈旧的艺术类型去诠释亲子关系这陈旧的普世母题,在中国戏剧史上还前所未有,若用戏剧层面来衡量该戏,最大的创新应该是在这儿吧。

  □阿之(剧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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