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脱欧，会对当初的选择懊悔吗

　　犀赵牛渚

　　英国开始正式启动脱欧程序，这种“一刀两断”的“硬脱欧”路线，也向国际社会发出了一个英国走向封闭的信号，使英国对全球其他国家的吸引力下降。即便是普通民众，当突然发现，以前在欧盟内部习以为常的种种便利可能一去不复返，也开始对当初的选择懊悔不已。

　　3月28日，英国首相特雷莎·梅正式签署脱欧信函，3月29日，英国驻欧盟大使蒂姆·巴罗将信函递交欧洲理事会主席图斯克，以启动《欧洲联盟条约》第50条所规定的退出条款，为期两年的英国脱欧谈判正式拉开帷幕。

　　欧盟向来对自己的“超凡魅力”自信满满，脸上永远都是挑剔、拒绝别人的“傲娇”，对身后一字排开、众多希望加入的“追求者”要么“挑三拣四”，要么“颐指气使”，而英国则是欧盟成立60年来第一个退出欧盟的国家，主动说分手，仅凭这一点，就能在欧盟历史上刻下深深的“英国印记”。

　　英国精英阶层普遍认为脱欧是个“坏主意”

　　虽然对于英国脱欧的原因有种种的解释，比如说英国骨子里面的“疑欧气质”、对欧盟庞大官僚体系的不信任、对欧盟冗长决策机制的厌烦、对来自欧洲一体化的收益分配不满，或者说英国社会对欧盟内部人员自由流动可能带来的移民潮的恐惧等等。但无论哪一条原因，似乎都不那么经得起推敲。

　　比如移民，其实英国内部的移民大部分是来自其他欧盟成员国，来自穆斯林国家的是少数，并且英国也受益于欧盟的人员自由流动原则，大量的英国人到其他欧盟国家就业、学习和生活；欧盟也是英国产品最重要的销售市场；英国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也与欧元的出现以及欧盟国家债券市场的蓬勃发展密不可分。

　　如果客观、理性地计算成本——收益的话，无论如何英国是不应该选择离开的。这就是为什么英国的精英阶层普遍地认为“脱欧”是一个“坏主意”。因为英国在脱离欧盟后会变得更穷而不是相反。英国正在付出这样的代价：英镑贬值，大大降低英国人的国际购买力和财富水平。并且英国政府欲走“一刀两断”的“硬脱欧”路线，也向国际社会发出了一个英国走向封闭的信号，使英国对全球其他国家的吸引力下降。即便是普通民众，当突然发现，以前在欧盟内部习以为常的种种便利可能一去不复返，也开始对当初的选择懊悔不已。

　　脱欧与否，不确定性都如影随形

　　那为什么英国还是要“脱”呢？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里男主角盖茨比对美丽的黛西一往情深，将黛西作为他理想的化身，勇敢地开始一场追逐爱情理想的冒险之旅。但激情四射的理想迎来的却是结局的残忍。盖茨比把他的一切都献给了自己编织的爱情理想，却至死都没有发现黛西脸上嘲弄的微笑。影片里盖茨比所展现出的对爱情理想的勇气令人敬佩和动容，但是可不可以假设，如果盖茨比不那么自信和确定，他害怕自己勇敢地放弃一切去热情拥抱理想之时，竟然发现里面苍白而空洞，因而对理想开始迟疑，他的结局会不会好一点呢？答案不可而知。在现实中，不确定性如影随形，走一步看一步，未必是坏的选择，拒绝理想与追求理想一样需要勇气。

　　欧盟在成立60周年之际发布的《欧洲未来白皮书》中，开宗明义地引用了《文托泰内宣言》(The Manifesto of Ventotene)中阿尔蒂诺·斯皮内利的话：民族国家从本质上讲是自我毁灭的，它们所孕育的民族主义，是一种病毒。欧盟的创建者们认为，民族国家是有寿命的，而欧盟是新生的制度。

　　毫无疑问，欧盟是一场人类历史上的制度创新，在过去的60年里，欧盟的创建者们超越了民族国家的主权限制，使得欧洲人享受到历史上前所未有的繁荣与和平，欧盟决定继续探索下去，追求欧洲统一的理想，这需要勇气。英国人选择了站在一旁，做一个伟大的“旁观者”，这同样需要勇气。历史会给出答案，谁的选择是对的。

　　□赵柯（中共中央党校国际战略研究院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