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摄影展“漂流记”亮相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展出80张照片,接受新京报专访谈跨界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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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国内知名摇滚乐队“后海大鲨鱼”的icon,付菡一直都用她那时髦又具未来感的音乐风格和衣着打扮,吸引了一批又一批年轻的拥护者。但在“女主唱”身份之外,付菡其实还是一名“重度摄影爱好患者”。
4月15日,付菡的个人摄影展“漂流记”在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UCCA)的Dorm开幕,在策展人——UCCA副馆长尤洋的帮助下,她从这些年与乐队游走各地时随手拍下的3000张胶片里,挑选出了80张作品,并根据作品中人的存在比例,划分出了“奇怪的荒野”、“你好,陌生人”和“年轻的朋友”三个展区,展览展至5月30日。
开幕当天,新京报记者与付菡坐在一幅神奇的“戴着公鸡玩偶头套的派对女子”作品下,聊了聊这些年她与摄影的不解之缘。
付菡谈摄影与音乐的关系
我和乐队伙伴有时候在讲音乐制作的时候,我的视觉思维就比较多,那他们就是声音思维比较多,我们沟通起来就会用照片和音乐来打比方——比如说调整声音的时候会使用EQ,这里有个类似曲线的东西,通过Photoshop调照片明度和颜色的时候,也会有一条曲线,其实这两者就非常相似。
胶片相机和数码相机,也很类似磁带录音和现在数字设备录音之间的联系:数字的东西非常清晰,还可以编辑,选择性大;磁带就会非常温暖,颗粒感很强。
缘分
从荒木经惟、森山大道说起
2007年,众多音乐媒体都将“后海大鲨鱼”这个摇滚新秀的首张专辑,评为了当年最值得期待的音乐作品之一,而付菡与摄影的缘分,也正是从那时开始。
“那时很流行看荒木经惟、森山大道、Terry Richardson这些摄影师的作品,就觉得挺酷的。虽然也许有人觉得俗啊,但是我确实挺喜欢像森山大道拍的一些东西,因为看着看着就会感觉,原来相机是可以用来记录和表达个人的世界观的,而且过程非常快速,这就非常适合我。因为我没有大量时间在家进行绘画之类的创作,而且因为职业原因,我们一直在世界各地不停地走,这种漂流的过程本身就很有趣,我就拿着相机慢慢拍,慢慢积累了一些照片出来。”
在与摄影开始接触的阶段,付菡使用了一小段时间的数码相机,但后来觉得数码太具有“不确定性”,她又换上了胶片设备,“胶片是很确定和唯一的,就是拍出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了。我的照片大多数都不是摆拍,而是抓拍的,所以对我来说,相机的速度和快捷是最重要的。”
技法
爱用闪光灯,拍摄对象在中心
付菡本科读的是建筑学专业,后来又到中央美术学院攻读平面设计专业硕士,不过她坦言,自己从未系统学习过摄影技巧,而唯一的小癖好就是“爱用闪光灯”。
相对技法而言,长期以来的艺术汲取才是她大部分摄影养分的来源,“我对自己的审美和视觉把握还是有一定信心的,而且我通常会用一种固定的观察世界的方式,就是把摄影对象放在视觉的最中心。其实我很喜欢‘中心’或‘左右对称’这种古典主义的东西,也对场景和人在环境中的尺度很感兴趣,因为以前学建筑、学设计,这种专业的人多少是有一些强迫症的。”
擅长拍摄青春叛逆主题的美国摄影师Ryan McGinley和被誉为“日本摄影鬼才”的细江英公,都是付菡欣赏的摄影界前辈,“像Ryan McGinley,他拍了很多年轻人脱光了衣服跳到森林里、海里,或者点燃火把那种照片,特别野性;还有细江英公拍的《蔷薇刑》里的三岛由纪夫,也非常震撼。”
除了专业摄影师之外,现如今不少歌手、演员也相继跨界摄影领域,开设摄影展,“我也看过不少摄影展,觉得有些还挺好的。不过我自己最喜欢的感觉其实是,就像你身上有个地方痒想挠一下,但是你又找不到那个地方,就挠不到,这种稍微有一点尴尬的状态真的很吸引人。我不喜欢太直接太强烈的画面,类似一个场景里云在天上飞什么的,虽然对比度很强烈很美,都可以放在国家地理杂志上,但我还是相对喜欢那些比较‘平’的东西和比较‘无聊的’点。”
经验
摄影师不是正常人能做的
目前,付菡一共拥有包括Mamiya 7、Contax G2 、Minox 35GT、5D Mark II和两个宝丽来在内的六台相机,“我一般出去的时候就带一台。因为我记得最‘变态’的一次,是有一年我去日本看濑户内的艺术节,我一个人背了一个黑书包,书包里装着一个Mamiya、一个5D Mark II、一个Contax G2和一个三脚架,去了一个礼拜。那时候天气非常热,但因为书包里已经塞不下其他东西了,我只穿了一身衣服,就是一个白T恤和白短裤。当时离开濑户内,走到东京街头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快死掉了。”
从日本回来之后,付菡感慨:“摄影师不是正常人能做的,它是对人意志力的一种磨难。”
而现如今她的另一个摄影计划,更是对身心的双重考验,“我现在在做的这套东西非常酷,它更专注于设计,到合适的时机会给大家看。我经常是冬天的早上去到山谷里面,或是黄山的山顶上拍日出。因为要避开旅游高峰,冬天的时候人就特少,但也特别特别冷。在黄山,我就大清晨趴在山顶的岩石上,一直等着,但有时候我也会拍我自己在大环境里的画面,所以就等到要拍的一瞬间,哗地把外套脱掉,穿着很短的衣服拍完之后,已经觉得自己简直要冻成狗了。”
无论是摄影还是音乐,付菡都觉得它们是人们从现实世界中抓取、记录和表达的方式,“我管这种艺术的创造力叫做原力,就像《星球大战》里的——‘原力与你同在’。”
作 品 解 读
《忽然之间,请把那火把点燃》
这张照片属于“奇怪的荒野”系列,这个系列的画面里,是没有人出现的。照片的拍摄地点是在舟山群岛,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而且人也不多。我们在那里拍了《时间之间》这首歌的MV,里面有一句歌词,“忽然之间,你把那火把点燃,这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灿烂永远。”那几天我们拍摄得非常赶,大家其实已经筋疲力尽了,到第三天日出的时候,终于到了最重要的也是最后一场戏,我们就在那里把旗子点燃了。这个旗子上还有一个图案,讲的是时间的轮回。也就是拍这场戏的时候,我赶紧把相机甩给工作人员,说快给我们拍张照。后来那张照片就变成了《心要野》专辑的封面。
《笑脸星人》
美国的大西洋城是一个赌城,有部美剧《大西洋帝国》就是讲的当地的故事。这张照片就是在那里拍的。大西洋城有一个海岸线,离纽约非常近,夏天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去游泳,但因为我是冬天到的,当时岸边一个人都没有,漆黑一片,而且风非常大。我就随意地走过了一个栈道,栈道尽头有个小房子,房顶上就插着一只笑脸旗。当时这个场景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刻,就是在那样一个空旷寒冷的地方,很孤独地飘着一个笑脸旗。后来在我们做这张唱片做到《心要野》这首歌时,我就觉得很像这张照片,就是听起来我是要唱一首快乐的歌给大家,但是这种快乐出发的立场,是本来我们每个人都充满着喜怒哀乐。后来我也把这张照片放进了CD内页小册子的设计里。
《换一条河去漂流》
“你好陌生人”系列,讲的是我跟乐队伙伴在巡演、旅游的这一路上看到的陌生人,人出现在画面中的比例相对比较小,而这些人可能只会出现在生命中一次,然后就消失了。
其实不管是去纽约、东京还是印度,我最想拍的景物还是在中国。因为中国的东西有一种很奇妙的点,比如在其他国家,视觉上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成逻辑的,但在中国,现在的状态就是,什么样的文化都有,什么类型的东西都会出现。比如这张《换一条河去漂流》,就是有一次我们去三亚演出,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马路中间一条船就出现了,我就马上把他们三个甩掉,自己冲过去拍下了这张照片。
《去天涯海角》
我的第三个系列叫“年轻的朋友”,都是我认识的音乐人、设计师、建筑师等等。在这组照片里,人就从环境里跳了出来,比例变得非常大,我也是以一种非常直接的角度来拍摄的。
这张照片的主人公是我的高中同学,有很久我都没见过她。后来知道她把工作辞掉了,骑着摩托车从北京一路到拉萨,去那边支教,做一些手工的东西去维持生活。她说她就想要过自己的理想生活,不想被其他东西所束缚。所以我觉得,她在我们这些人里面是最自由的,她比大多数人都更跳出了这个社会的框架。这张照片就是在她去拉萨之前,我去找她玩,她住在北京郊区山里的一个小村子里面,然后说要去拉萨支教了,我就说那我们去山里拍照吧。摩托车本来是一个非常男性化、非常机械的东西,但是她又非常少女地挂了一些小兔子公仔,她真的骑着这辆摩托车去了好多好多地方。
C04-C05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杨畅
C04-C05版图片由受访者、UCCA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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