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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呼吸》描绘了男女关系的规律

2017年05月03日 星期三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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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之言】

  没有孩子,爱情可以维系吗?学历高,就能更好地掌控自己的人生吗?男人和女人结为伴侣后,究竟应该如何面对彼此和自我?话剧《呼吸》想表达的,似乎是永恒无解的话题。

  男人和女人——这是邓肯·麦克米伦戏剧作品《呼吸》中仅有的两个角色。这也是人类角色的性别标签、不同阵营、各自身份。这样的设置,使得剧作家笔下的这段充满戏剧张力和变化发展的男女关系变得非常现实,足以令全世界的男人和女人一一代入自己的情感与人生。

  男女主人公从灯光亮起,即以十分家常的超快语速、意味深长的肢体语言来为全剧定下调子——一出现代气质十足、拉近观演关系、模糊地域时空的创作。不同于通常所见的舞台表演,这个戏使得观众在起初的不适与错愕当中,很快适应并跟随主人公进入了情境,加入他们的生活或近身旁观——拥有了更多的自由度。

  男女主人公一同经历了面对“要一个孩子么”这个命题带来的成长与伤痛。大到全社会,小到一个家,一个新生命能给一对男女及其周遭带来的变化,是人类终生常新的课题。男人与女人并不全然同步的节奏,使得婚姻关系充满了未知的变数。怀孕这件事情在他们之间,从酝酿到踌躇,从试图彼此说服到自我说服,从笨拙的尝试到初尝成功的喜悦和焦虑,再到随之而来的家庭关系变化——直到一次令人心碎的失误——女人失去了这个胎儿,男人手足无措,女人陷入深深的怨怼与自责,以致无法面对男人和自己这段婚姻。于是他们分开了。

  然而故事并未就此结束。再次相遇,女人经过时间的疗愈,加之对男人的思念,她在家人的葬礼上与男人重新见面。这一次会晤,唤醒了二人心中的情愫。他们抛开了当下的所有,暂时享受了欢愉。有趣的是,这一次女人准确地怀孕了。然而分手几年,男人身边已经换过数度女友,现在他刚好有一个未婚妻。

  从重遇时女人对男人的不确定与惴惴不安,到二人重拾旧欢的感激幸运与恰如其分,当“孩子”这一命题再度从天而降,女人仿佛变了一个人——她底气十足,因为她知道,男人想要一个孩子,她驱赶走了他的现在进行时,即使男人坦承他对目前的未婚妻心存爱意。她是有孕在身的斗士,勇敢地发起了进攻。男人终于承认内心深处对女人一直藏有旧爱,加之孩子这一砝码,他们终于在陡转之后,以女人对男人的稳定情感关系长驱直入、破镜重圆。

  在舞台上始终存在着一只跷跷板,男人和女人各在一端。有时他们很远,有时彼此靠近。那平衡渐渐变化着,永远运动着。在女人雄姿勃发以孩子要挟男人时,跷跷板呈360度旋转,不断周而复始向男人逼近,男人只得狼狈地逾越一次次向他逼近的窘境。二度创作的巧思,清楚地描绘出了男女关系的运动性和规律性。

  而他们,终于在厮杀之后,伴随着孩子的出生尘埃落定。几十年的物理时间在台上演员的举手投足中倏忽而逝。一个普通而美满的家庭,在人生的秋冬季节,男人转身离去,女人也即将坚强地走完他们二人共同的一生。孩子在远方,也即将开始他和父母或相似或小有差异的人生,重新面对这一永恒的人生命题。

  舞台上,男人女人喋喋不休,旁若无人。经过雕琢的台词又似乎模糊掉了诸多信息,也更突出了日常色彩——生活中何尝不是如此?我们张开嘴,说出的话却恰恰是为了掩盖真正的意图,使对方从自己语言的表层滑过。叠加的字句,言语衔接之间的密不透风,捎带出大脑飞速运转、害怕冷场的尴尬,带出互相熟稔的默契,和依旧彼此隔膜的孤立。

  《呼吸》里男人和女人的一生,投射多少普通男女——需要一个新生命来平衡的爱情和家庭;百转千回又看似回到原点的选择;不同学识、经历的人面对生命困境可能高度一致的选择……它要表达的是一个永恒无解的问题——再亲密的关系,都带着与生俱来的孤独和隔阂,这正是我们自己生命中重要关系的映射。

  □林蔚然(剧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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