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还记得库伊特吗?就是那个跑不死的荷兰前锋;那个一度被克鲁伊夫讽刺为“勤奋大过天赋”的鹿特丹人,本周三他正式宣布退役。在退役前3天,他用一个帽子戏法帮助费耶诺德3比1击败大力神队,赢得阔别18年的荷甲冠军。此时他距离37周岁生日,仅差2个月。
然而比他年幼14岁的文森特·扬森,却正在遭遇人生低谷。这位荷兰天才本赛季在热刺几乎连替补机会都捞不到。整个赛季仅贡献4球——全是点球。21岁加盟曼联前,孟菲斯·德佩在埃因霍温几乎把进球当游戏。今年年初,红魔把他甩卖给了法甲落魄豪门里昂。
老将回归即爆发,小将出走即泯灭,问题出在了荷兰联赛。《金融时报》评论员西蒙·库柏调侃:下次荷甲再出现天才前锋,外国俱乐部可能不再当回事。
从1970年至2010年,荷兰人骄傲地坚信自己是世界足球最有创造力的民族。大卫·温纳在《亮橙》一书中从空间利用的建筑学思维,解读了克鲁伊夫和他的精神导师米歇尔斯的足球灵感——足球,无非就是在几何学原理中移动皮球。
正是这套理论,实践出了影响几代人的全攻全守战术。“我们从小就打全攻全守,我们的战术体系只有全攻全守这一种。”曾效力于费耶诺德青年队的好友告诉我。但如今的问题是,荷兰足球不该只有全攻全守。英国《卫报》评论指出,克鲁伊夫让其他荷兰足球人停止了思考。
比如荷兰足球对身体对抗本能的抵触,即受克鲁伊夫主义的影响。这个瘦弱得“像根火柴”的渔夫之子,因从未在身体对抗中得到过优势,自然也在长大成人后将身体对抗从自己的足球哲学中剔除。但身体对抗真的没有必要吗?英国足球作家汤姆·瓦特至今还记得自己在1970年的海布里球场,观看克鲁伊夫被一位名叫彼得·斯托瑞的老牌英式后卫屡屡踢翻在地的场景,那场比赛阿贾克斯0比3惨败。
荷兰后卫德·弗里伊,首次代表国家队参赛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弱不禁风,于是决定在常规训练后加练力量。可当俱乐部发现后,并没有褒奖他。德·弗里伊解释说,因为费耶诺德几乎从不进行对抗训练。
显然这使得球员们在离开荷甲后,发现自己几乎与大型联赛格格不入。西汉姆联首席技术分析师洛里·坎贝尔指出,一名球员在荷甲联赛的表现,几乎没有任何参考价值。效力米德尔斯堡的荷兰后卫马尔滕·德隆对此深有感悟:“英超的比赛节奏比荷甲快10倍。”
不难解释,为何一些在更高级别联赛锻炼过的失意球员,回荷甲后会重获新生。因为荷甲和他们几年前离开时,差别不大。
英格兰前主帅格拉汉姆曾说,英格兰足球的失败不是长传冲吊战术的失败,恰恰是因为没有坚持使用长传冲吊。这番言论曾是荷兰足球界不屑一顾的调侃谈资。但讽刺的是,创新受阻的荷兰足球如今似乎也走入了“克鲁伊夫主义”的死胡同。
如何让更多新鲜思想融入足球,是荷兰足球下一轮改革的重点。大约十年前,当比利时足球陷入低谷时,他们将目光投向国外。借助天生的地理优势,他们从身边的法国、德国以及荷兰身上博采众长,造就了属于比利时特色的足球复兴。
这似乎也给荷兰足球指明了方向。幸运的是,在荷兰身边就涌动着一股足球新思潮——德国。
□朱渊(曼彻斯特CPM体育管理联合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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