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8精神崩溃》绝望又无比美丽

　　在柏林，一个晚上有17家剧院上演她的作品；她被誉为“英国继莎士比亚与品特之后最伟大的剧作家”；她28岁的生命中仅有五部作品面世。她就是英国戏剧家萨拉·凯恩（1971年-1999年）。凯恩是西方“直面戏剧浪潮”的最重要代表人物，她本人及其作品颇受争议，然而她死后，世人又都为其作品所蕴涵的人文关怀及艺术探索而震撼和折服。

　　今年林兆华戏剧邀请展上，凯恩的作品《4.48精神崩溃》将于6月1日、2日在中国人民大学如论讲堂上演，由波兰导演格热戈日·亚日那执导。看戏前，你应该知道以下七件事。

　　演出信息

　　时间：6月1日、2日，19:30

　　地点：中国人民大学如论讲堂

　　编剧：萨拉·凯恩

　　导演：格热戈日·亚日那

　　剧团：波兰华沙多样剧场

　　主演：玛格达莲娜·席莉卡

　　语言：波兰语中文字幕

　　演出时长：6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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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8是凯恩时常醒来的时刻

　　《4.48精神崩溃》借鉴了歌德的小说《少年维特之烦恼》，写出一位患抑郁症的姑娘自杀的心理体验过程。剧名来自于时间，凌晨4点48分，是萨拉·凯恩在患抑郁症期间时常醒来的时刻。

　　全剧的中心人物是一个承受着巨大精神折磨的女人，在“偷生”与“求死”的挣扎过程中，形形色色的人都试图劝说她，但最终她选择灵魂的泯灭来结束这一切。凯恩以她近乎残酷的方式迫使人们直面这个世界，以极端的叩问探讨如何清醒地在这个崩坏的世界生存、如何去爱以及与他人和孤独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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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自我剖白的死亡笔记

　　《4.48精神崩溃》被萨拉·凯恩称为是其“极为个人”的作品，凯恩生前受抑郁症缠绕多年，每部作品皆呈现出极具爆炸性的戏剧张力，她在完成此剧的一周后，在医院用鞋带自杀。

　　从凯恩死亡的角度看，我们不得不把剧本中描述的这段沮丧抑郁，无效治疗和不断服药的时间当作自杀笔记来看。自杀这个概念出现在凯恩所有的作品中，这是毫无疑问的，特别是在《4.48精神崩溃》中，死亡一直是被预期的。自杀包含了凯恩自我矛盾的两个方面：对死亡的恨和对死亡的爱。主人公的独白“我对死亡没有渴望，更没有对自杀的渴望”反映了对死亡冲动的矛盾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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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恩并不觉得她的戏令人沮丧

　　提到萨拉·凯恩，人们通常想到的是精神和肉体的折磨、血腥、愤怒、死一般的绝望，但看她的照片却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

　　凯恩生前接受记者Aleks Sierz采访时说：“我并不觉得我的戏剧令人沮丧或者缺乏希望。我最爱的乐队是Joy Division，我觉得他们的歌非常振奋人心。创作美丽的绝望是我人生最值得被肯定的事。”Aleks是这样来描述凯恩的：“既谦和又具有侵略性；既是个内向的阁楼作家又是个外向的有着广泛兴趣的女人；时而谈论着‘吸毒’，时而又渴望爱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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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演要“在绝望中创造美”

　　该剧的导演格热戈日·亚日那是波兰的顶尖舞台导演。自1998年起，他担任TR Warszawa剧团的艺术总监，这是波兰最顶尖的剧团之一，至2006年，他晋升成为剧团总监。2008年8月，《4.48精神崩溃》在爱丁堡国际戏剧节期间上演。

　　关于凯恩这部极度痛苦之作的舞台呈现，亚日那的目标是“在绝望中创造美”：我们看到的是一场不妥协的、自传式的尝试，它尽力地通往凯恩那晦涩、极简的散文诗篇。亚日那还原了凯恩剧本里那挥之不去的孤寂感，强迫观众置身于主角的处境，直接面对台词和意象里的残酷可怕的感觉，看它们如何摧毁人生的一切，令人体会到有自杀决心的人是多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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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剧没有对白和明确的角色

　　全剧没有时间、地点，甚至没有明确的角色和对白，只有朦胧诗般的语言，乃至医疗对话、临床记录、心理术语、数字排列等。整部作品用语言和想象展现一种现实与精神世界的模糊边界，展示身处其中之人的体验。

　　有评论家认为，从形式和内容上来说，这都是凯恩最具现实性的作品。文本中既没有人物也没有演员或是设置的指示，只有三个不明的声音与之对应，旨在表达现实、幻想和不同意识状态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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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用镜子反映身体和思想的分离

　　凯恩去世后，该剧曾在多个国家上演。由于剧本没有明确的角色或者舞台指示，每个导演均有不同的解读和呈现方式。但总体上来说，导演们在将该剧与导演本人的经历相结合的同时，也都在更广泛的范围内关注了抑郁症患者，甚至普通人在当今社会上辗转挣扎的心理。

　　本次演出中，镜子的使用反映了身体和思想的分离，这也是很多精神病患者提及的双重（镜面）观点，就好像他们感觉到他们自己的动作和手势好像是不同的人支配的。同时，当主人公并不能直接和观众对话的时候，镜子是一个极有用的交流道具。讽刺的是，通过将观众交给这些感官测试，凯恩把他们也变成了精神病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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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女主演的表演把你燃烧

　　这个版本演出的张力很大程度要归功于主演玛格达莲娜·席莉卡。席莉卡扣人心弦的独白，赤裸而真实的表现，甚至让人相信她曾和萨拉·凯恩一样陷入过4点48分时那清醒的癫狂。

　　席莉卡是波兰影星兼舞台剧演员，她在这部戏中的表演堪称惊艳。一位华沙观众这样评论：“当晚席莉卡的表演让我感到她就像一个人形喷灯，哪怕喷发出的火焰没有强烈到将一切燃烧殆尽，也足够让我给将要走进剧场的观众提出建议：请准备好一件防火的石棉外套，以防这个戴着欺骗性脆弱面具的女人爆发出的演技将观众、她自己以及每一位亚日那导演挑选出的演员放在烈火上炙烤。”

　　本版撰文/实习生 江润琪